秦熙盛刚取保候审,董正廷这边也有小动作,向非晚稍微缓一缓,有他留意着也不会吃亏。
顾所长半开玩笑,向非晚是个工作狂,让她进来相当于变相的放假。
他答应她,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她。
所以叶桑榆才能如此安稳地坐在这里,让冬青别瞎操心,好好筹备明天的第一次会议。
傍晚,冬青布置好会场,拍照片给她审核:叶总,你们没走吧?
叶桑榆:已经回家了。
冬青:!!!
冬青:你们怎么不等我啊?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真可怜。
她索性磨蹭上楼,发现顶楼的灯亮着,林映棠站在门口,她登时激动地扑过来:“还是棠姐对我好,知道等我。”
林映棠僵着身子,内心无言: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叶桑榆拎着包出来,正好看见。
冬青放手那一瞬,林映棠也扒拉开她,动作粗暴,她没防备,咣当一声撞到墙壁上。
叶桑榆咳咳两声,她出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于是叶桑榆假模假样又回到办公室,门口的冬青捂着鼻子,扶着墙,委屈地抱怨:“你至于用那么大劲儿吗?把我撞死得了。”
林映棠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看见鼻血滴下来。
两人在外面止鼻血,叶桑榆站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夜色出神。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她,或者说,她最想要的那盏灯,今晚不会亮起,内心的孤寂感瞬间达到最大值。
于是,关于向非晚的种种,在脑子里翻腾,她越是压制,越是想起与向非晚相关的一切,眉眼疏冷也好,一笑一颦也好,都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叶桑榆推开窗,夜风灌进来,这是向非晚喜欢的风,她说她死后会做成一缕风,穿越千山万海……
一阵悲怆的念头席卷而来,叶桑榆心口闷痛,她给顾所长发了信息。
之后推开门,那两人在门口等她,鼻血止住了,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了。
叶桑榆眺了一眼林映棠,嗔道:“怎么还把人家弄哭了?”
林映棠立刻摆手,还捅咕冬青,意思让她解释。
冬青躲在叶桑榆旁边,吸吸鼻子告状:“叶总,你给我作证,我被她毁容了,我要是找不到对象,她得负一半的责任。”
叶桑榆嗯了一声,心里的想的是,负全责得了。
林映棠无辜又无助,歪头看叶桑榆,冲她摆手,意思是不关她的事。
她挡开两人,出了电梯:“你们自己内部协商。”
车子奔着看守所去了,按理说这个时间不允许探视,顾所长亲自过来,陪着她一起进去瞧瞧。
她站在门口,透过窄小的格子往里看,不是当初她住的那间,但内部相似。
熟悉的豆腐块被子,所有备品摆放规整,破旧的暖气片,暗沉色系列的洗漱用品……过去那段时间的记忆,瞬间涌上来。
此刻临近睡眠时间,所有人洗漱完,正在低声说话。
向非晚没参与其中,坐在最临窗的位置,她斜斜地望着窗外,下颌线条瘦削如刀刻。
“她真的瘦了好多。”叶桑榆低声呢喃,“不是说有什么不好的会告诉我么?她怎么会瘦了这么多呢?”
顾所长轻轻叹口气,如实说:“她胃口不好,有时还会吐,每天还要训练,体力消耗也很大。”
倏地一下,灯灭了。
看守所里唯一的一束光,是从窗子洒进来的月光,照在向非晚的身上。
她躺在那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叶桑榆看得心口难受,扭头就走。
等出了门,叶桑榆站在大门口,和顾所长说:“我想给她办理取保候审。”
顾所长劝她再等一等,叶桑榆看着洒了一地的银色,像是冰霜雪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语气不善道:“还要等多久?为什么总是要等?秦熙盛和董正廷都不用等,为什么她非要等?”
顾所长垂下头,叶桑榆道歉:“不是针对你,顾所长,我就是……”
她就是看不了向非晚睡在大通铺,睡在那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连个窗帘都是奢侈,那一角月光是唯一的一束光,却又让人绝望,因为远在天边,高墙之外。
“我尽量,行吗?桑榆,很多事,不是你想就能立刻办成的。”顾所长对着她们语气向来都不错,叶桑榆也不好再有情绪。
回家的路上,林映棠开车,冬青坐在靠左边的位置,叶桑榆靠右。
她一直望着车窗外,神色似是忧伤,尤其车内光线昏暗,她朦胧的侧脸,好像有泪水滑过。
冬青看着她默默抬手擦了擦眼角,难道真的哭了?唉,现在的冬青愈发心疼她们。
以往冬青产生过怀疑,尤其叶桑榆刚从里面出来,对向非晚恶意满满。
走到今天,她们有多在意彼此,她作为旁观者比谁都清楚。
冬青无声地叹息,嘴硬心软,最终伤的不还是自己吗?
到了家,叶桑榆简单冲了澡回卧室了。
冬青要去遛狗,林映棠拉住她,让她等会。
等煮好面,林映棠轻轻敲门放到桌边,抬手顺了顺叶桑榆的后背,被子里的人抖了抖,却不肯出来。
她们下去遛狗,林映棠给叶桑榆发信息:不要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但前提是你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