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大概把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躺在地上起不来,彻底没劲儿了。
山洞里重归安静,叶桑榆闭着眼睛,脑袋直嗡嗡。
她没力气再开口,倒在洞口附近有点冷,却又撑不起沉重的身体,费了很大力气才蜷缩起身体,嘟囔道:“向非晚,我不吃了,好我好困,我想睡觉了。”
人迷迷糊糊的,耳边好像传来窸窣声响,她眼帘发沉睁不开眼。
之后身体腾空,她好像变成了一朵云,自由自在地漂浮在天空上。
最后,她身体依靠到了什么,便下意识地靠紧。
吐累了,也冷得疲乏,叶桑榆很快又睡着了。
没多久,叶桑榆被一个炸雷惊醒,她借着闪电的光,发现这里又是只有她自己,向非晚不在了。
她身体哆嗦,病弱之下,害怕加剧,变成了恐惧。
“向非晚……”叶桑榆想大声喊她的名字,实际却只有蚊子一样哼哼嘟囔,“晚晚,你在哪呢,晚晚。”
叶桑榆更冷了,好像一下子冬天来了,全身冷冰冰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其实很烫。
这一动,全身都疼,叶桑榆迷瞪瞪地想,发烧了,可能要死了,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但是向非晚呢?别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如此想着,生病的人更委屈,哼唧叫了几声姐姐,蜷缩身体哆嗦着,牙齿碰撞得咯吱吱响。
外面的雷电,好像在她头顶炸裂,震得她浑身都疼。
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她连擦眼泪的力气都没了。
向非晚,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啊?这里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叶桑榆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又睡着,即便难受,她满脑子还是在担心向非晚,这里的生存条件太恶劣,向非晚的伤口应该处理,漂亮的衣服买她一堆……
她睡得不沉,听见声响,睁不开眼,但分明又能感受到有个黑影在她眼前。
第一反应是害怕,黑影慢慢凑近。
呼吸间,是无比熟悉的味道,她喜欢的……害怕因此少了几分。
有谁好像在抚摸她的头,身边也被架起一个暖炉,她忍不住往热源身边贴。
暖炉好像长了脚,她一靠近,暖炉就跑。
她委屈地嘟囔:“冷。”
之后暖炉跑到她怀里,她浑身无力,松垮垮地抱不紧暖炉。
她生怕暖炉又跑了,努力往爬到暖炉顶上,胸口,下腹,腿……都暖呼呼的,好大的一个暖炉啊。
叶桑榆终于不那么冷了,身体也不哆嗦了。
她趴在向非晚身上睡得很熟,只是肚子时不时咕咕叫两声。
向非晚躺在干草上,看着她爬到自己身上,起初身体僵硬,全身暴热,现在架不住疲倦,也昏沉沉地睡去。
只是没多久,叶桑榆烧得开始说胡话。
她一会叫向非晚快逃,一会又说我也不活了。
人也是一会哭,一会笑,好像疯了一样。
向非晚把人抱到洞口旁边,颤抖地解开她的衣服。
白皙美玉般的身体,看得向非晚头脑发热,口干舌燥。
向非晚深吸口气,垂眸避开曼妙的线条,扭头去门口拿来宽厚松软的叶子,沾了雨水贴在她的额头。
她也不老实,迷糊中本能地渴求熟悉的冷香和热度,又往向非晚身边蹭。
向非晚干脆坐在她旁边,腿贴着她放,同时掌心轻轻擦拭她的锁骨和腋窝等位置降温。
这真是奇怪的手感,难以形容的细腻,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物理降温过后,向非晚将人翻过身,拿来自制的模具,轻轻刮着后颈和背部,叶桑榆迷糊中只觉得疼,下意识想要爬走。
可惜,向非晚又把她捞回来,干脆骑到她身上固定住。
叶桑榆只觉得自己变成五指山下的猴子,身后重量压得死死的,半天动弹不得,难受得开始低哼。
向非晚兢兢业业给她刮痧,她半睡半醒,哼哼唧唧的。
连续两天的暴风雨,台风正在远离,外面更亮了些。
叶桑榆后背被刮出来的红痕泛着紫,她吃疼时不时就挣扎,头顶用来包扎伤口的树叶蹭掉了。
向非晚休息的功夫,给她系好衣服,重新包扎伤口。
后脑壳血早已凝结结痂,但红肿还没消,她用指肚轻轻按揉,按得叶桑榆又吃疼,往她怀里钻。
一会呜呜着说不要,一会说姐姐吹吹,又让姐姐抱抱,向非晚配合,她就哭唧唧,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向非晚被她蹭得浑身着了火似的,她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所有,但对叶桑榆却又着无比熟悉的感觉。
甚至于她的身体,都比她本人更熟悉叶桑榆,所以叶桑榆往她脖颈蹭着琴时,她心底冒出来奇怪的念头,吓得小心脏乱跳。
叶桑榆说的应该是真的,她们是真的情侣,要不然怎么看见一个人柔弱破碎的模样,会产生深深的渴望,想把人揉进身体里呢?
她的手更是可怕,会因为琴稳得过于舒服,而不由自主地想要抚摸怀里的人。
本能性地想用右手,但是残缺丑陋的断臂却提醒她:你不配。
向非晚忘记经历过什么,她料想原来的自己,应该是个健全的人,否则叶桑榆那么漂亮,怎么会喜欢她?
于是,右手紧紧地背在身后,她不愿,也不想让叶桑榆看见她残缺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