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赞同地点了点头:“倒也是,再养就更吵了。”
“你们什么意思啊?”黑莓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我很吵吗?”
又过了一会儿。
“而且我不是家禽!”
它吼了半天,两人好似一句也没听见,只对着那株番茄小苗认真研究起来。
黑莓登时熄了气焰,委屈巴巴地伸出翅膀拨了拨它的草莓嫩芽。
这是一株和它一样没有人爱的小苗苗。
***
夏令时的查令街58号早早地开始闹腾起来。众人在安格鲁的带领下开始筹备即将到来的法雅节,满院子里都是彩色的卡纸碎屑和涂料罐子。
希德得了一顶新的帽子,满意得不得了,恨不得向每一个经过的人介绍这顶能够带来财富的三角帽。
“你试试,扯掉一个金币,对,就是这样。”雕塑垂下脑袋,将帽子往前伸,“你看,是不是又长了一块新的金币!”
莉莉安和其他几个年轻人:“是诶,好厉害!”
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扯帽子上的金币,扯掉一个,又长出一个,再扯掉一个,哗地长出两个!
“哇!希德你的帽子太神奇了。”
于是一个传另一个,谁都知道希德有一顶能够源源不断长出金币的帽子。甚至连莱昂也慕名来到喷泉前,扯下了一个金币。
然而这样众星拱月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一个礼拜,希德突然发现自己攒了这么多年的金币莫名其妙地变少了。
“谁偷了我的金币?!”
他把小金库里的金币从头到尾点了一遍,发现少的金币恰好与大家扯掉的帽子上的金币一样多。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薇!”片刻后,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中庭。
但白薇压根听不到希德的嘶吼。这段时间只要得空,她都在莱昂的斗兽场里,同那几头黄金狮斗智斗勇。偶尔莱昂也会就格斗术指点她几句,教她怎么打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扼住对手的命门。
“打的时候要不遗余力,如果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硬抗。”
莱昂从背后找到了白薇的空门,一把将她掼倒在地。
“过刚易折,有时候你可以试着软一些。”
白薇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来。”
莱昂笑眯眯地看着斗志昂扬的小猫,指了指铁笼后的黄金狮:“让香波儿来。”
莱昂一共养了三头黄金狮,其中最凶猛的就是香波儿,可莱昂偏要给它取一个甜美可人的名字。
香波儿郁郁地瞅着跃跃欲试的白薇,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疼。
白薇从斗兽场出来的时候已将近傍晚,希德骂了一整天,嗓子都哑了,见着白薇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安格鲁倚着喷泉制作纸偶,听了一天希德的骂骂咧咧,早就不耐烦了。他掏了掏耳朵:“差不多行了,你也从我们这里赢了那么多金币,被我们顺走一点怎么了?那些金币我都拿来买酒了,你说说,我哪次买酒没分你一半?”
希德觉得心里憋得慌。
白薇在安格鲁旁边坐下,一脸无辜地仰头看向雕塑:“你说你想要最贵、最风骚的那顶帽子,我这不就按着你的要求买的么。”
“我可没告诉你这顶帽子会生长金币,也没让你去扯帽子上的金币。”
希德一噎,这话倒也没错,是他自个儿琢磨出了帽子的妙用,一个没忍住就开始炫耀。
白薇和安格鲁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希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分明是被算计了,还被拿捏着无处伸冤。
“你俩给我记着。”希德气得放狠话,然而他放的狠话太多,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行了行了。”安格鲁复又起开一瓶酒,递给愤怒的雕塑,“能堵住你的嘴吗?”
希德接过酒瓶,哼哼唧唧地喝了起来。
白薇好奇地看着安格鲁五指翻飞地缝合纸偶,安格鲁断断续续做了得有大半个月,似乎总也不满意。
希德打了个酒嗝,忍不住道:“实在不行,你去霍克里奇街偷个师?”
白薇不解,为什么是霍克里奇街,那里不是多伦有名的贫民窟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历年最厉害的纸偶都出自那里。”希德夸张地抖了抖肩膀,“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为了能得到市政大厅的金币,他们有多拼命。”
安格鲁不乐意了:“我还需要偷师么?”
“那你怎么年年都输呢?”希德揶揄。
白薇诧异:“安格鲁输了啊?”
缝衣针的脸上挂不住了:“没有的事,你听他瞎说。”
希德本来没想多说,但听他这样讲就来了兴致,决定务必展开说说:“霍克里奇街区曾经出了一位相当厉害的纸偶手艺人,她当年作出的纸偶据说和真人一样,午夜焚偶的时候,甚至有人听到纸偶在哭。”
白薇的眉心拧起了个疙瘩,这听起来怪瘆人的。
“从那以后,每年法雅节霍克里奇街必定拔得头筹。”希德晃了晃空了的酒瓶,“我们安格鲁做的也是顶顶好的,可不知为啥就是拿不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