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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入户门一开,五道整齐划一的嗓门划破夜晚的寂静。
“欢迎少爷回家,也欢迎小闻同学。从今天起,两位的衣食住行,皆由我们打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玄关处站着五个人,两位身着厨师服的中年男性beta,两位身穿女仆装的年轻男性beta,还有一位身穿西装的男性alpha,是五个人里最为年长的,大概是管家。
管家介绍了自己,又介绍了两位厨师,一位负责西餐,一位负责中餐。
两个年轻beta,一个打扫卫生,一个负责换洗。
闻凇意:“......”
他被那装扮辣的眼睛有点疼,但又不好当场表现出来,只好垂眸看向裴渡。
裴渡耳朵尖红了个透,表情又很恼火,立刻向管家要了手机,给他小爸拨打过去,对方拒接。
裴渡:“......”
他拨打了三次,对方装死,裴渡没办法,只好给日理万机的裴总打电话,裴渡也不废话:“父亲,你把人弄走,我不喜欢这么多人照顾。”
裴垒更不会跟他废话:“不喜欢就当他们不存在,腿几时好,人就几时走。”
裴渡:“不是......怎么可能当他们不存在。”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物件。
裴垒言简意赅,用零下三十八度的嘴巴,表达了拳拳父爱:“晚安,爱你,挂了。”
裴渡:“......我......草......”
真是日了狗了,他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对了,一定是他小爸又哄人了,鬼知道知道是用哪种方式哄的。
管家和蔼可亲地忽略伤患,问闻凇意:“小闻同学一定肚子饿了吧,夜宵有馄饨、面条、瘦肉粥,百合银耳羹,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闻凇意:“......”
他动了动唇,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掩饰住了紧张:“您还是叫我小闻就好,裴渡吃什么,我吃什么。”
裴渡本来以为会先问询他的,都准备好了台词,吃个屁,气饱了。
结果这个beta这么关心他,裴渡登时又不气了,他觉得晚上闻凇意生气了,肯定需要甜的抚慰,就擅自选择了百合银耳羹。
管家往后扫了一眼,两位厨师立刻会意,去了厨房。
人一下子四散开来,只留下三个人在玄关处。
闻凇意弯腰换拖鞋,裴渡视线落在他发顶,躁动狂跳了大半夜的心,在这一刻,安心归回原位。
他知道,闻凇意不会走,还是会继续待在他身边。
管家把裴渡推到了餐厅,差人打了一盆热水,盆边搭着一块毛巾。
裴渡垂着眼睫,任管家轻轻擦拭。脑子里,却想的是另一幕——
闻凇意说出那些话,惹恼了他,他当即就遏止不住翻滚的怒意,把闻凇意赶下了车。
不过行驶了两分钟的路程,他就准确无误地莫名了闻凇意突然变刻薄的前因后果,他那些字眼化成了子弹,一枪一枪,打中了闻凇意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所以对方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反唇相讥。
歉意翻涌,裴渡再也忍不住出声:“掉头,回去。”
父亲曾和他说过,心软的开始,后续是无数次妥协,再是避无可避的心动。
他没有心动,也不会无数次妥协,他只是心软。
他只是怕闻凇意在黑灯瞎火的路上出事罢了,要不是看在那张脸......
裴渡心里又堵上了,他分不清他究竟想要什么。
也分不清,他真正要的人,是谁。
......
消了毒后,重新包扎上纱布,夜宵也上桌了。
管家还想喂裴渡的,裴渡给拒绝了,管家只好候在一旁。
二楼的客房很多,裴渡让他们上楼休息。
闻凇意坐在餐桌的另一边,自顾自吃。
吃好了,裴渡还坐在那,两手包的跟粽子似的,摊在餐桌,准备低头叼起碗喝两口。
闻凇意用勺子敲了敲碗沿,裴渡立即打断了想法,直起身子,只见面无表情的闻凇意眼里含着一丝戏谑正看着他。
“喂你,要吗?”
裴渡拒绝了管家,但他不想拒绝闻凇意,于是点了点头,很诚恳的模样:“要。”
闻凇意起身,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坐下,一手捧着碗,一手捏着调羹,一勺一勺喂裴渡。
喂了一碗,裴渡说还要,闻凇意又去盛了一碗回来。
很快,碗里又要见底了。
裴渡骂自己,吃那么快干嘛。
闻凇意倒是又问了一句:“还要吗?”
裴渡脑子离家出走似的:“要要要。”
闻凇意第二次去盛,整个小锅端了过来,除了询问,他几乎不主动和裴渡说话。
裴渡有点不爽,又有点自责。
......
两人今晚的状态,好像在闹别扭,又好像刚认识。
闻凇意看着裴渡把一小锅的银耳羹喝完,眉宇终于舒展了,眉眼间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收拾餐具,简单地清洗了。
上楼的时候,裴渡是架着闻凇意的脖子,在楼梯扶手的辅助下,蹦回了三楼。
管家拿着拐杖,一言难尽地在一楼看着。
心说,这个beta在少爷心里的位置,很不一般啊。
送完裴渡回三楼,闻凇意就回二楼自己卧室,先洗了个澡,头发随意擦了两下,就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离开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