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熏醉他的意识,楚彩大着舌头,像在演什么滑稽戏剧。
“他是因为小时候过得太苦了……”
“你怎么知道?”虞帜问。
“哈?”
楚彩白得过分的脸,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你们不能欺负他,听、听到没有?”
虞帜沉吟不语,目光幽深。
“他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就是这样……”
哧——
椅子擦过地板,虞帜抓住楚彩的手腕:“你从哪里听来的?!”
“怎么,你瘸了条腿,还想跟我打一架?”楚彩眉毛高高挑起,像只好斗的公鸡。经纪人恨不得抽他一巴掌,赶紧把人拽住了。
“虞总就是好好问你话,谁说要跟你打架了?”
按住楚彩的肩膀,楚彩脚步不稳,这才将人压到了椅子上。
楚彩细长的眼睛,仿佛蛇一般,盯住虞帜。也许是没有找到对方眼中的挑衅意味,他用力摆了摆头,像是要将酒精甩出大脑。
“就那个姓谢的老狐狸说的。”
说罢,他闭上眼睛,捏了捏太阳穴。
虞帜受伤,并不耽误他站得挺直。身影高大,将两人遮天蔽日般笼罩,迫人的气场好似要将包厢内的空气冷凝。
经纪人抹掉鬓边因紧张而出的汗,趁机讨好道:“哦哦,原来说的是这个,那我知道。慈善晚会之后,谢尘拒绝了我们很多演出服的订单,您知道,设计师这行,靠的是万里挑一的艺术天赋,不是谁都能做的。
“所以在那之后,我们请他吃了几顿饭,就是为了让他重新考虑。”
“呵呵,”楚彩说,“那几顿饭,他都喝得烂醉。”
楚彩口吻尖酸:“他凭什么跟小茂小时候就认识?我看他就是对小茂的想法不单纯!”
翻了个弧度很大的白眼,“一群臭男人。”
哗啦——
虞帜端起满满一杯酒,泼到楚彩的脸上,神情冷漠:“谢尘还说了什么?”
酒水顺着楚彩的脸,滴滴答答落下,他抹一把脸。经纪人迅速插到两人中间,这才避免了一场缠斗。
“虞总问什么,你就老实说嘛,大家这不都是关心小茂少爷吗?”
楚彩顿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语气还是不耐烦:“小主播什么时候成小茂少爷了……?那个老狐狸喝醉了,说他跟小主播是什么青梅竹马,还说小茂是可怜孩子,父母早亡,他应该给他一个家。”
“就他?!”
经纪人看一眼虞总,虞总脸色没好到哪里去,赶紧催促楚彩继续说回正题。
“老狐狸又说,即使小茂父母活着,他也不会生活得太好。我问为什么,有父母总比没父母强。”
“‘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谢尘说,这是小茂小时候亲口跟他说过的,说小茂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彩嘟嘟囔囔:“有点奇怪吧?为什么不是一起吃……怎么说也要分给小孩一点吧……”
经纪人一时忍不住跟着念了下那句话,再抬起头时,虞帜已经被人搀扶着,大步走出包厢。
校门口,张小茂像只子弹头一样,咻地冲进车后座,扎进虞帜怀中。
“冷呀,冷呀!”
他喊着,双手伸进虞帜的衣服里,贴到他火炉似的身体上取暖。
还很娇气地拧拧虞帜的腹部肌肉,抱怨道:“怎么一点也不软乎……”
虞帜笑了笑,敞开大衣,把张小茂包裹进来。不过两分钟,张小茂就热得鼻尖一层晶莹的细汗,又不让虞帜抱了。
“宝宝晚饭吃的什么?”虞帜问。
张小茂满心爱护地摸了摸他的伤腿,忽然,变戏法似的,刷一下,掌心摊开。
“锵!锵!”张小茂的手心里,出现两粒糖炒栗子,香气扑鼻,还是剥好的。
张小茂跪在后座上,拿起一粒,喂进虞帜的嘴巴里,还没等虞帜吃完,又塞进去一粒。
“我好吗?”张小茂眨眨覆盖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
虞帜笑道:“好。”说着想亲他一下,张小茂躲开了。
“真的好吗?”
“宝宝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张小茂很高兴地跟他贴贴,亲亲脸颊,搂住虞帜的脖颈:“那我今天要回家睡。”
虞帜:“……”
“都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啊,”张小茂摇晃虞帜的肩膀,噘着嘴巴,“不是还有保镖大叔们吗?而且我身边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人。”
虞帜沉默。
他既不愿让小茂遭受危险,也不愿意委屈小茂,让他按自己不喜欢的方式生活。更不愿小茂把这一两次的意外归咎于自己。
虞帜认真地凝视张小茂的脸,从眉毛划到下巴,表情稍显冷肃。
前几天入睡前,小茂喊着“好饿啊,好饿啊”。
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
除非很多次一口都没有他的,否则小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破落封闭的山村,封建腐朽的观念最为浓厚,一般家庭,喂养一个男孩子应该是家庭的重任……
除非……
张小茂以为虞帜不肯松口,弯了弯水红的唇角,“你如果答应,我就亲你一下。”
虞帜回过神来,按住张小茂的后脑勺,吻住他嘴唇,撬开唇齿,汲取小茂甜甜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