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了那次他好久没来学校,一来学校就和拿着馒头啃的祝星礼面对面的场景。
他抢饭抢不过,为了饱肚子干脆拿着馒头直接回了教室。
心里的感觉有些形容不上来,路遥知从祝星礼身上起来,有些烦躁地起身,也没再抖卫衣,沉着嗓子说了句:“走吧,去吃蟹黄面。”
却把祝星礼弄得有些急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起身,就这么手忙脚乱地抓住了路遥知的卫衣衣摆,“你别生气啊,我真的——”
“没生你的气呢。”路遥知顺手牵住了祝星礼的手腕,将他拉起来,“我生自己的气呢,把早上答应你的事情给忘了。”
他又笑得有些欠揍,“为了补偿我们的祝星礼同学,祝星礼的下午饭我也包喽。”
祝星礼嘴巴张了又合,像是想说什么但又碍于什么。好半天他才低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带钱,我早上出门太急了。”
他解释得很缓,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像是很怕被误认为是什么很差劲的人,企图在走到绝路之前再挣扎一下,觉得或许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以前的自己有着多么大的出入,在社交圈子里孑然一身久了之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和自己没了关系。
他从不在乎任何靠近自己又离开自己的人。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软着声音和别人解释自己的难处,只为了……只为了留住身边这个好像已经是朋友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朋友的人。
他一个人久了,并不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样子。
他都快不像祝星礼了。
而路遥知又怎么不知道呢。
他或许真的对祝星礼还不算太了解,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了解从来不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对方成为同桌之后就可以一蹴而就的。
以往左右逢源的祝星礼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个将真实性格隐藏在礼貌微笑下的人如今在有了自己的脾气和个性之后显得鲜活生动许多。
他从来不觉得这是坏事。
他想了想,一把勾住了祝星礼的肩。
“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他笑着,“我俩都这么铁的关系了,还说这些?”
祝星礼扭头看他。
“本来就是我忘了啊,是我的问题。”路遥知嘻嘻两声,“两顿饭而已,我还怕你坑了我多少钱了?”
他拍拍祝星礼的肩,“在我面前呢,你不用很拘束,你就做你自己。你只要知道,路遥知是个很好的人,是一个很优秀而且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就算是和路遥知在一起一辈子,哪怕是结——”
眼见着这话越说越离谱,祝星礼赶忙捂住了路遥知的嘴,“好了好了,请你住嘴,谁要和你结婚啊?”
路遥知嘿嘿一笑,“我可没说结婚哦~”
“……”祝星礼掰开他挽住自己肩膀的手,横他一眼,“饿了,去吃饭。”
路遥知看着祝星礼的背影笑。
他确实没说结婚。
但也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他就是想说结婚。
而且。
路遥知不骗人。
路遥知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阳光正好,连带着在阳光底下的人心情也很好。
祝星礼一个人走在前面,只觉得心情没这么好过。
他和路遥知刚认识的时候总觉得这人又单纯又没脑子,好像对谁都保持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善意,二愣子的外表下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二愣子。
但其实不是的。
二愣子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真诚热烈的心。
他从不对自己说谎,对自己恶劣的脾气也总是保持着宽容。他也从不接着任何机会扒开自己原本愿意展示在他面前的伤口。
他只会放下一切防备,对着自己说:“没关系,你就做你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上可能有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或者别的什么。
祝星礼停下脚步,往后看一眼。
却正正好对上鬼鬼祟祟,似乎企图对自己发动什么偷袭攻击的路遥知。“……干什么?”
路遥知视线飘忽,手指对手指,“没干嘛啊。”
祝星礼:“想偷袭哥们儿?”
路遥知视线乱飞。
正准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攻击回去,祝星礼猛地一顿,紧接着迅速转身,把视线投向了国旗下方。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跟之前在吃烧烤的时候感受到的恶意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巧合。
路遥知盯着祝星礼,像是隐约感受到什么,顺着祝星礼的视线朝着国旗下方看了过去。
只一眼,路遥知迅速眯起了眼睛。
修真之人五感远超人类世界的普通人,这会他就算是离国旗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将国旗底下穿着鲜艳裙子、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是不是疯了?”祝星礼说,“她现在这么火,为什么这么高调地出现在我们学校?”
路遥知盯着喻欣,皱着眉缓缓摇头,“更诡异的是,她这么显眼一个人,周围的学生为什么就像是看不到她一样。”
祝星礼一顿。
是啊,这么火的明星,穿着这么鲜艳的裙子,画着这么精致的妆的前提下,为什么大家都好像看不到她一样?
路遥知嘶一声,“我说她有着很big的问题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