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开启毫无斡旋机会的正面战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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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努埃尔走进卧室。
他这几天连轴转,刚回来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不仅要和各部门重新对接,还要了解失踪这段时间内虫族所有大大小小的族群动向,以寻求可乘之机。
事实证明,这的确不是白费功夫,他这段时间凭借目前的优势和雄虫革新派的牌,成功策反了一些小族群并且让一些原本的友好族群陷入了摇摆之中。
毕竟谁都知道,目前的形式已经从围剿蝶族转变为了再次内战,重新洗牌的时机到了,没有中立的选择,他们必须选一方站队,而雄虫革新派的口号又对雌虫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他要多忙要多忙。一直到今天才有空想起来自己回归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个卧室。舰队总在变,本次作战因为要求快速、隐蔽性强和机动性强,启用了新的主舰,不是他熟悉的那支。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留房间。
“诶?”随机被他抓过来的后勤雌挠挠头,把他带到最上层的某个门外,“您下了那个命令,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说话间,曼努埃尔已经推开了门,里面有很明显的居住痕迹,杂物很多,堆满了角落。不,不是杂物。曼努埃尔最上方拿出一本资料,这是他书房内的纸质资料。
他走进了,发现几乎没有下脚地的房间里,都是从主星首都的家里搬来的东西。
“赫利俄斯指挥……我是说冕下在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我们的剑走偏锋反而让族地腹背受敌,一定不能让首都的资料和数据落入敌方手里。这样还有重新东山再起,夺回族地的希望。”
难怪当他下令烧毁首都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阻拦之声。原来是燕屿已提前做好了思想工作。
或许是不知道哪些东西对他而言是重要的,所以燕屿干脆把能带走的都在走了。
“而且冕下还说,如果我们失败了,就断尾求生,蝶族与蛱蝶分军团切割。冕下说,说不定我们就会成为流浪种族,所以提前让我们带上了家里重要的东西。”
“其实每次上战场,所有虫都是抱着一去不复返的心态。但是,如果能在这样一艘船上走向终结,也算死得其所吧。”
后勤军雌站在门口,既不敢进来,又磨磨蹭蹭不肯走,吭哧吭哧了半天,扭扭捏捏道。曼努埃尔听出了点什么,回头看他,示意他直说。
后勤军雌心一横:“我的意思是……冕下是好雄虫,等这次战争结束,或许老大你们可以好好过日子。”
说完,他一点不敢看曼努埃尔的脸色,像液体一样滋溜滑走了。
反而是曼努埃尔一怔,心想:等这次战争结束,燕屿还在不在虫族都是一回事。
房间虽然杂物繁多,但也算得上乱中有序。床边和案头都是资料,应该是燕屿为了进一步熟悉虫族势力情况在汲取知识。而属于不属于这一类的、曼努埃尔的东西都礼貌地装在箱子里,堆在角落里。
雌父的勋章、照片以及手写信都在最上层。曼努埃尔就坐在床边慢慢翻看。
突然,他顿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标本框。
他凝视了它一会儿,才伸出手将它举起来。标本框里是一只蝴蝶,一只被撕碎的,又被重新拼起来的蝴蝶。
虫族与昆虫,是很微妙的关系。因此昆虫标本也被赋予了格外意味深长的内涵。体面的上层虫族很喜欢用这些柔弱的小东西作为一种委婉的社交辞令。
尤其是雄虫,尤其是科梅。
这是他被雌父从水牢里接出来那天,科梅送他的礼物。那个时候雌父还心存着挽回关系的奢望,只是沉默地抱着他,没有告诉他任何属于成年虫的勾心斗角。而科梅将他的事件当做缓和雌雄关系的榜样,因此无论在外界,还是对曼努埃尔的时候,都维持着温情的假象。
他说:“惩罚你只是对雄虫内部的交代。”
他对曼努埃尔说:“好孩子,乖一点。”
于是小曼努埃尔就乖乖地等他,在黑水中望着天空,数着星星等这个“交代”结束。于是在被雌父接走,面对蜂拥而来的媒体,他依旧在维护自己的雄父。让这件事随着他的回应被彻底盖棺定论,再无回旋余地。
科梅说:“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一定要在回家后,没有外虫时再打开。”
于是在伤都还没养好的情况下,他瞒着雌父,迫不及待地遛下床,藏在床后的地毯上,轻手轻脚拆开了礼物盒。
他看见了一只死去的、被撕碎的蝴蝶。
十岁多的曼努埃尔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虫崽,在雌雄关系冷漠的虫族,他是唯一一只从小被雄父接在身边仔细抚养的小雌虫崽。每只虫都说,他是一只在爱里长大的,特别、特别幸运的小虫崽。
于是那一天,最幸福的小虫崽茫然地捧着这份礼物。
他想,雄父,你为什么要撕碎那只蝴蝶?
而坐在床上的成年雌虫静静看着它。他几乎能想象,他的雄主是怎样在杂物间的角落发现了它,怎样耐心擦干上面凝固的灰,怎样在昏黄的灯光下,对照着纹路一片一片地、耐心地重新把它拼好。
那你呢?赫利俄斯,你又为什么要拼好这只蝴蝶?
第114章 偷听
秘密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