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眼里满是笑意,知道说不过对方,索性不接话茬,往对方碗里夹了些菜,示意对方继续吃饭。
晚上,沈泽安喝完药,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这中药也太难喝了,威力十分惊人。
等李沐收拾好了一上来,就裹着被子往人怀里滚去。
靠着宽厚的胸膛,沈泽安用头蹭了蹭,直把李沐蹭的脸红才心满意足的安分下来和对方商量着明天要干的事。
“明天我还要去趟镖局。”比起种地,走镖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虽然有些危险,但李沐和镖局的师傅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他天赋极好,力气又大,根本不惧山匪之流,所以这个差事短时间内李沐还不想丢了。
“嗯,明日去找卢主簿请教之后我还要去看看我的稿子卖的怎么样了。”刚好一起了。
李沐伸手理理沈泽安被压到的头发,开口道:“多带些钱,明日该去让大夫诊诊脉了,家里那几副药吃的差不多了。”
药还没个影,沈泽安就感觉嘴里泛起苦味了,有些自暴自弃的缩在被子里,觉得还是药丸好,药效暂且不论,起码没那么苦。
李沐好笑的环住怀里的人,也闭眼睡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起了床,沈泽安沾了些牙粉仔细的刷完牙,呼吸着早间带着凉意的空气,只觉身心舒爽。
简单的吃过粥和饼子,就用一个干净的新挎篮装了一只腊鸭,还有一小罐酒,这是要给卢主簿送去的,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束脩。
到了县里,李沐把人送到县衙门口,交待了一下就往镖局走去。
一身简单棉质青色长袍的青年仰头看了一下县衙那块宽大的牌匾,脸上挂出一个得体的笑,还是那副恭敬乖巧的样子,抬脚往里走去。
“大人。”沈泽安弯腰作揖,完了发现手上还有篮子,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和局促“学生感念大人指点文章,就带了些自家做的腊味,这才把篮子带了进来。”
青年清俊干净,这方举措也只让人道一句清澈和落落大方,带的东西以现下的关系来看,倒也合适,多少藏了几分亲近重视。
坐在上方的卢主簿目光柔和,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放那吧,拿你的文章过来。”
“是。”青年把篮子放下,拿着自己的文章走上前双手递过去,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按压的激动。
卢主簿接过文章,看到整齐漂亮的字迹时,心下有了几分好感,这才细细扫视下去。
沈泽安就这样站在旁边,一脸纯白乖巧,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样子。
半晌,手中的文章被放下,卢主簿面色不副之前轻松,似乎是有些纠结,长叹一口气才道:“文章不错。”
沈泽安的不安稍有缓和,又听到他继续说,“这次让你写的是以民生为主,这乃是去年秋闱的试题之一。”
沈泽安有些震惊的抬眼看他,卢主簿却不多说这些,只接着往下讲文章。
“你文章写的不错,其中种种举措完善详细,角度很是不一样,却也不会过于激进。但有两点,其一,我大庆朝地域广袤,有些方法不适用于所有地方。”
押了口茶,“其二,现下朝中偏好华丽词藻,你的文章条理不错,勉强可为上等,但言语简洁,考试时和其他学子相比,堪堪中等。”
青年眼眸微垂,似乎是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卢主簿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开口,不过这回是彻底松下来,还带着笑:“以后每周我休沐时带文章来我府上?”
沈泽安面上带出惊讶,又转为狂喜,眸子亮晶晶的,“是,大人。”
卢主簿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看起来就是个关爱后辈的长辈,“你的文风很好,可以自己保持,不过啊,这科考看的不止是一方面,考试时难免要投人所好。”
而这些可靠的弯弯绕绕,没有有路子的老师、长辈带着往往要碰壁的,要不然寒门难出贵子,教育资源的倾斜,在这个时代被诠释的很充分。
卢主簿看中了他,这是他的大运,别看只是个主簿,连县官都不是,但却至少是个举人,这一县学子的科考文书可都由他安排。
另一边,李沐到了镖局里,这时候那批人都已经出来了。
“承道。”李沐打招呼的是一个穿着轻便劲装,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这王承道就是镖局的少东家,之前和他一起进去了的那位。
“李沐来了。”王承道放下手中的短刀,把刀丢给旁边的人,朝他走过来,面上带着粗犷的笑。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兄弟们今天都才刚出来,不来不合适。”
“嘿,这都成亲了还一点没变,走走走,和兄弟们摆一桌。”王承道招呼着李沐和武场的几个弟兄一起走。
四张大大的桌子拼在了一起,桌上摆了好些菜,还有几大坛子酒,众人围在一起坐着,李沐旁边空着的地方大一些。
李沐虽是个哥儿,却是有真本事,当初才十五岁的年纪,就一个人打了一头野猪扛来县里卖。
那一身的血污和一脸的平静震惊了看见的人,当然,有本事的不少,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眉心的那一抹红痕。
王承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李沐的,正巧那时候镖局要走一趟远镖,还缺有本事的好手。
王承道见他是自己一个人猎的野猪,用的还是没铁头的木箭,来了兴趣,买下了他的猪,让他扛到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