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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到了大学也是如此,可他就是和贺疏星走得近。
    因为窦洋不敢在贺疏星面前欺负自己,今天一看,也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连方悦秋都会因此心有顾忌。
    而且他觉得贺疏星很好玩。
    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在自己面前并不冷硬,容念刚想弯腰去提水桶,便被贺疏星拦住。
    贺疏星一个人搬了两桶水,道:“你不是脚腕磨伤了?”
    容念眨了眨明艳的桃花眼:“是啊。”
    “那就在树荫下走得慢一点。”贺疏星道。
    水库提供货物推车,以方便同学们来回搬运,他将水整整齐齐摆在车上,觉得实际上可以再多加两桶。
    但容念确认过承重范围,搭着车筐道:“慢也没用,每走一步都在体会美人鱼上岸的煎熬。”
    他本性是有些懒的,闲下来时总是磨磨蹭蹭晃晃悠悠。
    成长过程中,他经历的是同龄人难以想象的苦痛、危险和委屈,也在雕琢中塑造出了现在的玲珑心思。
    游刃有余地利用人,或者说拿捏适当地玩弄人,他借此规避那些讨厌的人和事。
    容念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子,看向杵在原地的贺疏星。
    “要怎么让美人鱼不煎熬?”贺疏星做不到忽视他的室友,请教道。
    容念道:“纵容他就好了。”
    贺疏星很绅士地说:“请便。”
    容念没有忸怩,动作非常轻盈地坐上推车,和两桶水待在一块儿,倒是不显得拥挤。
    整个人往后一靠,彼此离得并不近,但有几秒钟,贺疏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是清爽干净的洗衣皂味。
    容念回头笑着看贺疏星:“出发呀!”
    然后贺疏星就推着这辆车缓缓往前走。
    父亲是合伙人级别的大律师,在贺疏星的记忆里,自幼就只有别人来他家求助,没有他家朝别人低头的份。
    在这种培养环境里,他向来心高气傲我行我素。
    可是此时此刻,他小心又仔细,生怕轮子撵到路面的石子,震到车上轻轻哼歌的容念。
    这种纵容并不是没有理由,但贺疏星不能说出来。
    ——容念对他的印象始于高三,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他们甚至差点当家人。
    贺疏星在国际学校读小学,那里常常组织公益活动,喊上家人去一些他并没兴趣的地方。
    不止是没兴趣,他还觉得很虚伪。
    难道自己付出短暂的同情心,就可以拯救别人于苦难之中?
    五年级那会儿,他们去一家福利院献爱心,自己在车上昏昏欲睡,而母亲兴奋地准备了许多手工小礼物。
    在大家开开心心玩游戏之际,贺疏星倍感无聊地出去透气,不小心在混乱的后街迷了路。
    他从没来过这么破旧肮脏的地方,一度怀疑可能会有人贩子把自己带走。
    但贺疏星运气很好,有个漂亮清瘦的男孩发现他在打转,询问之后步伐轻快地将他带回了福利院。
    男孩在福利院的小朋友里年纪稍大,应该与自己同岁,无意与弟弟们争抢礼物,便在院外闲逛。
    街边飘来香气,男孩动了动鼻尖,问:“你要吃烤红薯吗?”
    贺疏星茫然:“烤什么?”
    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没吃过这类食物很正常,男孩拿出几枚硬币,买了一块红薯,掰给了贺疏星一半。
    贺疏星记得他是孤儿,不好意思拿他的东西。
    自己犹豫着怎么推拒才得体,男孩显然看穿了他的想法:“不要客气,你们送那么多礼物,我只是给了你一点点。”
    那天贺疏星是吃饱了饭来参加活动的,可是手上的烤红薯意外美味,自己不顾形象地用手捧着吃完了。
    后来妈妈听他讲述这件事,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想要领养个弟弟吗?”
    他妈妈热衷于公益,自己是真的差点当容念的新家人。
    那次对话结束后不久,他们没来得及再去福利院拜访,就发生了恶意袭击检察官的事故,贺疏星从此与父亲相依为命。
    容念转学过来的时候,尽管距离初见隔了许多年,但贺疏星一下子就把他认了出来。
    男孩变成了少年,容貌愈发清丽,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贺疏星听到其他人羡慕的声音。
    而容念不再如儿时活泼,安静乖巧地看向他,就像在看陌生人。
    一直到现在,贺疏星还很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坦诚地说想要领养弟弟。
    原来自己是可以拯救某个人的,他那时候为此欣喜,期待着能把男孩带出灰暗的旧街。
    母亲温柔地和他拉钩,说:“那你就要当个很好的哥哥。”
    贺疏星很小就知道不能轻易承诺,所以他想说自己会尽力。
    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跟妈妈保证,我一定做得很好很好。”
    ·
    贺疏星愿意推车,容念就真的敢坐,一直到快回班级了才下来。
    搬完水回去没多少训练量,日子过得可谓浑水摸鱼,容念心满意足。
    傍晚,门卫说有人找容念,让容念出去一趟。
    营地是封闭式管理,不方便放人出去,能让门卫这么来通知,来人排场很大。
    容念以为是方悦秋卷土重来,自己故意拖延时间,收到消息后洗了个澡才肯挪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