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那张亲吻着瑶华姐姐的嘴说爱我!!!
一个无形的浪头拍在了小文的身上, 支离破碎的小文踉跄间爬出了瑶华的身体。
喀嚓——
类似瓷器破碎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小文睁着眼睛, 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送嫁的队伍里, 而外面是震天响的厮杀声。
脑袋像是被砍成八瓣又被重新拼合起。
撑住不听使唤的身体与像是下一秒又会重新裂开的脑袋,小文踉踉跄跄地爬出轿箱,只见不远处是洞开的城门。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都已经到了庆国的城池了吗?为什么又回到了南诏?
还有、还有——
一颗倾城绝艳的人头就挂在城墙之上。
被抛弃的尸身不知是被野狗还是被野狼撕扯得七零八落。
“瑶、瑶华姐姐……?”
战鼓隆隆声里, 有人怒声发号施令。
“把瑶华公主找出来!!”
不、不……
瑶华姐姐不是就在那里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找姐姐……?
“瑶华公主这么高!头发有这么长!”
“她喜欢在腰间扎红色的绸带!没看见穿嫁衣的就找腰间有红绸带的!”
“还有, 她年纪小,脸上有点小斑痕, 嘴里有两颗明显的小虎牙!”
不……!!
她才不是什么瑶华公主!!
她……怎么配自称瑶华公主……!
满面是泪,小文拼命地跑了起来。
有流矢从小文耳边划过, 带下她耳廓上的一块肉来。
四周都是痛苦的哀嚎与哭泣。
到处都是吞噬着往日美好的火焰。
小时候她经常与瑶华姐姐一起在那棵梧桐树下编花环, 听长老讲凤凰涅槃的故事。
小小的孔雀幼崽被瑶华姐姐捡回来时还是黄棕色的。是她和姐姐一起把那看起来脏兮兮的小东西养成了生着华丽金属色泽羽毛的成年孔雀。
现在, 叫一声“雀儿”就会拖着尾羽飞到她和姐姐身边的孔雀被钉在梧桐树上, 象征着重生的梧桐树上燃着火焰,树下倒着尸体。
就因为她在一瞬间产生了代替瑶华姐姐的愿望。
就因为她试图做些什么, 去颠覆景云和瑶华姐姐不能相守的命运。
“见到朕你不开心么?”
她被崇明帝抬起脸来。
那张脸上满是她曾可望而不可得的深情。
“朕可是来实现你的愿望了。”
“瑶华公主。”
别看我。
我不是瑶华姐姐。
我不是瑶华公主。
我只是一个卑劣的病人。
我高估了自己的神性。
也低估了自己的人性。
我不该许下任何的愿望。
我不该企盼本就不属于我的幸福。
“呸!”
吐掉口中的血肉,阮文抹了抹嘴角残余的血液。
“我啊,早就该这么做了。”
她把捂着脖子发出“呃、呃”声的景云推倒在床上,看着他的鲜血一点点染红刺绣着石榴花纹的被褥被单。
“我真的、就不该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要乖乖地接受崇明帝的爱。
即使那是自己许愿来的爱。
是虚假的爱。
是被神强行塞进景云脑子里、让景云变得不再是景云的“爱”。
只要老实地接受自己许下的无理愿望造成的后果。
只要忍住。
只要承受住。
只要忍耐到她和崇明帝中有一个人死了……
这所有一切的错谬就都会结束了,对不对?
但是,不对。
咸涩的泪水淌进了阮文咬牙切齿的嘴里。
——什么都不会变好的。
在她放弃去“做些什么”的当口,“什么都不会变好”就已经成了定局。
“嗬呃、咳……”
崇明帝望着阮文,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写着:难道你以为这么做,一切就都能变好?
是啊,是啊。
她知道的。
她知道的。
只要她“做了什么”,更坏的答案就可能展现在她的眼前。
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
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遭遇不幸。
“但我,已经不想再放弃了。”
放弃多简单啊。
打不过就加入嘛。
只要蒙上眼睛、堵上耳朵、捂住嘴巴,在他人的劝慰声中按照他人的想法去生活,就能够活得更轻松、更简单,也更容易被人认同,成为他人口中人人称羡的“胜利者”。
但她已经不是小文了,她是阮文。
是已经长大的小文。
长大的小文不会在景云和瑶华姐姐相谈甚欢的时候只眼巴巴在旁边看着,甚至为了不打扰他们而离开。
长大的小文不会隐藏自己一颗跳动的真心,要成全他人折磨自己。
长大的小文爱得起,也放得下。
长大的小文会后悔、会抱歉,但也会继续向前走。
就算伤害了别人。
就算伤害了自己。
小文也会爬起来,继续走,不停地向前走,直至走到自己希望的那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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