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倒是你像只炸毛猫,张牙舞爪。”
阮文的嘴唇几乎要贴到邓诺的耳垂上,她一说话,气息就拂过邓诺的耳边。
邓诺只觉得耳道里钻心得痒。
“别胡闹……”
邓诺是想呵斥阮文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这下可好,严厉古板的呵斥在出口的瞬间变成了情侣间的小调|情。
越过“三八线”是从画纸的一角开始的。
彼时阮文正趴桌上像个大艺术家那样帅气挥毫,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水粉画画纸已经越过了“三八线”。
邓诺瞥见了越线的画纸,不恼也不叫,只是瞧了阮文一眼。
这一眼才让阮文注意到自己的越线,也让阮文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
彼时的阮文虎得很,画笔都没扔开就朝着邓诺瞪圆了眼睛。
那时就开始戴眼镜的邓诺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继续画自己的画。
阮文又一次气得不轻。
十年前阮文以为自己这么讨厌邓诺,肯定一辈子讨厌邓诺。
十年后阮文才明白,小时候她不是讨厌邓诺,是讨厌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自己对邓诺热情,邓诺却对自己不屑一顾。
刚上初中那会儿,阮文一直对自己又和邓诺同校这事儿耿耿于怀。只是她也懒得再为邓诺的一举一动上火生气了。
邓诺始终都那么淡然,他身上好像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内敛。
她在他的眼中好像永远都是个幼稚、难以沟通且不可理喻的孩子。
是以不管她是对着他生气还是对着他嘲讽,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说得再难听一点,这就像一个成年人面对一只神经敏|感又歇斯底里的吉娃娃。吉娃娃总是汪汪大叫,还作势要跳起来咬人。可吉娃娃终究不敢咬上去,只是一旁叫。因此成年人不会生气,更不会弯下腰去咬这神经兮兮的吉娃娃一口。
既然邓诺不想理自己,自己也就无视他吧。
阮文不再在碰见邓诺时露出露骨的嫌恶,也不会再提起“邓诺”这个名字。
她稀松平常地融入了班级,融入了女生们的小团体里。
她的世界她的视野不再只局限于能够看到邓诺的地方。
奇怪的是,邓诺开始来找阮文了。
第一次是为了忘带的教科书。
第二次……似乎也是因为忘带了教科书。
后来是一些你来我往的琐碎小事。
比如阮文忘了美术课上要用的2b铅笔,忘了体育课上要用的手脚沙袋。
又比如圣诞节时阮文把买多了一个的苹果丢给了邓诺。
元旦时邓诺还礼来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图案精美的新年贺卡。
再后来,为了备战中考,年级重新分班,两人就此成了同班同学。
此后她和他,就一直是一个班了
。
高考结束,到了填报志愿时,阮文想也没想就填了本地的庆州大学。
阮文没想到的是,邓诺也报了庆州大学。还就只报了这一所大学。
他像是很笃定她和他会在庆大的校园里再聚首——虽说他们也没分开过就是了。
“小文回来啦?”
阮文一开家门,就瞧见老爸乐呵呵地端着糖醋鱼从厨房里出来。
“哎唷!阿诺怎么头都被挤成了鸡窝!”
原本坐着等开饭的阮妈丢下手里的花生跑过来看两个孩子,顺便还戳了戳阮文的脑门儿:“你也不提醒提醒阿诺……故意的吧?”
阮文嘻嘻一笑,故意抬起和邓诺牵在一处的手来:“那可不嘛。你女儿我好不容易把人得到手了,我怎么能让其他人发现我们阿诺这么帅?”
邓诺脸涨得通红,甩了一下阮文的手,没甩动。一时间竟然阿巴阿巴,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
阮妈回头看了一眼阮爸,阮爸也瞧了一眼阮妈。
“我们倒是没想到。”
阮妈捧着脸笑:“我们还以为你俩要在磨蹭个几年才肯在一起呢。”
阮爸闻言点头如捣蒜:“你俩都晚熟。”
“是啊。”
阮妈瞧了女儿一眼:“尤其小文又爱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是啊,知女莫若母。
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真的都在口是心非。
明明心里为能和邓诺一起考上庆大高兴得不得了,嘴巴上却还要死装,对着邓诺说:哎呀妈呀我们这孽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我这不是不口是心非了吗?”
阮文眨眨眼:“所以才把人拿下了。”
“……小文!”
邓诺羞涩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握着阮文的力道倒是强到让阮文的手生生发痛。
阮妈阮爸又是一阵笑,笑完才打发小情侣去洗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热闹的团圆饭。
席间提起邓诺的父母,又有些神伤。
邓诺的爸爸在他考上大学后不久因为疲劳驾驶出了事故。邓诺的妈妈因此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一直不好。
大规模的疫病全球爆发后,邓诺的妈妈很快倒下了。而她这一倒,就再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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