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瑶华姐姐和景云,她们怎么样了呢?”
诺登斯哑然一瞬,随后才说:“你不是看到了么?”
阮文亢奋地坐起身来:“你是说我临死前看到的那些不是幻象?!”
诺登斯颔首。阮文见状浑身一松,十分没有形象地瘫回了床上。
“太好了~~……”
在知道瑶华和景云都没事的这个瞬间,始终压在阮文心头的那片阴云豁然散去。
她深深地感叹,整个人呈大字型在床上蛄蛹。
是皇宫里锦衣玉食的皇帝皇后幸福,还是闲云野鹤男耕女织的平民夫妇幸福,阮文觉得这种评判不该由自己来做。
毕竟幸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东西。她一个外人,不该跑去别人的面前为别人的生活打分,也不该擅自为他人判断你这个幸福真不真,你这个幸福好不好。
瑶华和景云只要去过他们的人生就足够了。
就像阮文也会去继续自己为自己选择的人生。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一只蝴蝶从阮文的指尖飞出,绕着阮文飞过一圈,又停在了诺登斯的肩膀上。
蝴蝶的翅膀一张一合,如同呼吸。点点荧光从它脆弱易碎的翅膀上流逝,逐渐溶入梦境的世界之中。
“别这么看着我……”
阮文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带着邓诺看惯了的笑容,像当年的小文那样把手背在身后,停在诺登斯面前。
她朝着祂伸出手:“我会帮你把奈亚拉托提普引出来的。”
诺登斯看着眼前的那只手,没有握住。
“——为什么?”
就像奈亚拉托提普说的那样,为什么她不去憎恨呢?为什么她不去诅咒呢?
为什么在知晓祂对她的利用之后,为什么在知晓她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因为什么之后,她还能对着祂笑出来,还能朝着祂义无反顾地伸出手?
又是为什么,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同样的选择,选择将自己……
“你没有必要成为诱饵。”
“你不需要为了我的目的去牺牲。”
阮文瞪圆了眼睛,放下了手的她甚至一脸下头,还后退了两步。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要去自我牺牲啊?”
“我又不是什么恋爱脑!”
唔,好吧。或许过去的那个小文还是有点子恋爱脑在身上的。
可是她并不觉得那是坏事。
就像吃辣椒会嘴巴痛,会肚子痛,会菊花痛,会涕泪横流鼻子和眼睛都痛。但如果不吃,就永远不会知道辣椒也可以是美味。
就像那句歌词说的“痛就痛了,爱就爱了”。阮文不想对着过去的自己指指点点个没完没了,更不想没事就抨击自己两下。
——谁听到难听话都会受伤,即便这难听话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阮文不想做摔了就在原地骂骂咧咧说前一秒的自己真蠢的那种人。她想做摔了还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的那种人。
“听好了。”
“为了别人才叫‘牺牲’。”
“而我,是为了自己。”
“这是我为自己选的路。”
为他人而“牺牲”,不论这“牺牲”奉献出的是什么,也不论这“牺牲”得到的是什么,终归会有人为自己的“牺牲”而后悔。
人,只有完完全全是为了自己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才不会后悔。
“我只是想给奈亚拉托提普一个大|逼兜罢了。”
“谁让那个神经病虐我千百遍。”
想吃河豚就不要怕被河豚毒死。奈亚拉托提普这么喜欢以人类的崩溃、绝望为食,就别妄想人类永远不会反击。
“行了,放我出去吧。”
“……”
诺登斯沉默着,没有应下。
阮文的嘴角抽搐两下。
不是,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怎么这位神明还是这种反应啊?
总不能是……
阮文戏谑地捂嘴:“不是吧不是吧?仙君舍不得我啦?”
“你不觉得这舍不得有点太迟了吗?”
装饰精美的小蛋糕就是拔下了插在上面的蜡烛,刮掉上面的奶油与糖珠,小蛋糕也不可能再恢复原形了。
被奈亚拉托提普的气息所侵蚀,又被反复榨取其绝望,阮文的灵魂差点儿就要化身为纯粹的诅咒。
哪怕她以毅力暂时阻止了自己灵魂的诅咒化,她的灵魂也在崩溃的边缘。
阮文注定是没法再回到“小文”的身体里,作为人类活下去的。
阮文想,这就是诺登斯从奈亚拉托提普那里抢出她的灵魂后,将她的灵魂丢进了现代梦境里的缘故。
“……”
诺登斯还是沉默。
这沉默让本来只是想用玩笑刺|激一下诺登斯的阮文尴尬起来。
“我……”
其实诺登斯也知道,阮文的话完全合理。不如说她这么配合,祂反而该感谢她。
可是。
可是——
阮文微微叹息,收起故作欢快的一系列动作表情。
“没关系的。”
她说。
“我不是说过吗?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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