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音还未说出口,抬起的视线忽然落在男人白衬衫的袖口早已被血侵染。
那一瞬,沈清予再次慌了神。
如果雨夜男人凶狠挥刀对她来说是害怕的话,那眼前这一幕,她只看一眼便差点站不住。
或许是将她往一旁扯的时候撞到了刀刃上,也或许是刀刃直直扎了下去……
沈清予摇头没再去想,张着发颤的唇:“你流血了……”
她声音不高,甚至能听出明显的慌乱。
段聿憬低眸看了眼,只淡淡地‘嗯’了声,埋头进了浴室撕开袖口简单冲洗一下。
出来后瞧见小姑娘还在原地站在,他略显无奈地叹口气,看了眼清洗过的伤口,只一个小小的口子,没先前看上那么吓人。
他走到一旁沙发随意坐下,平声道:“不碍事儿。”
牙齿紧咬着嘴巴,沈清予摇头,直接越过他拨通了前台电话。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沈清予接过医药箱,将提前准备好的小费递了过去,再次回到男人身旁。
段聿憬瞧着这一会儿跑来跑去的身影,抬眼望着站在身前的女孩。
那双好看的眉眼透着倔强。
沈清予始终紧抿着唇,过了须臾,低声说:“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段聿憬没犹豫,直接伸过受伤的手腕。
借着头顶明亮的光线,沈清予这才看清伤口。
在肘关节的下方,伤口并不大,但许是刀尖划过的原因,那条血痕被拉的很长几乎有一掌的距离。
触目惊心。
她张了张发干的喉咙,在眼泪落下之前提前擦去。转身拿过提前准备的棉签碘伏,一点一点擦拭着伤口。
她动作放的很轻,时不时轻轻吹一下,深怕眼前男人发出隐忍的声音。
可直到她快涂完的时候,身前男人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散漫的姿态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涂完后,她随手将棉签扔进垃圾桶内,蹲下身重新端详着伤口,仰头望着男人,眉心紧皱:“疼吗?”
段聿憬没说话,一把捞着身前的女孩跨坐似放在腿上。
周遭气息紧逼,整个房间满满充斥着男人独属气息,碍于他受伤的手臂,沈清予也没敢乱动,就这样坐着。
暧昧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间蔓延,她眨着那双氤氲的双眼,慢半拍似的盯着眼前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眉骨硬朗,一副金丝无框眼镜为他遮住不少淡漠的气质。
她看的出神。
下一瞬,耳边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
段聿憬半仰着身子,视线从女孩颊边偏移落在伤口,懒散道:“有点。”
眼泪落下,沈清予微弓着身子趴在男人颈窝,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迸发出来。
坦白说,刀尖快落下的一瞬她有想过自己会因失血过多死在多伦多的街头,又或者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心口撞上刀尖。
也许是习惯了从小独自面对这样的场景,从始至终一直到歹徒挥起刀那刻,她都没想过有人会冲出来护着她。
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隔着万里的段聿憬。
她小声呜咽着,泪水逐渐打湿了男人衣领。
宽大的手掌落在女孩发顶,段聿憬没说话,他心情很复杂,只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女孩脊背。
夜里很静,静到仿若先前发生的都是假象。
那晚,沈清予不知道哭了多久,只哭累之后便独自去洗漱。等她出来的时候段聿憬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
她深深望了眼,抑住想上前抱住的想法,转身回卧室躺在了床上。
望着白到刺眼的天花板,她竟奢侈地在想。
如果,她和段聿憬不是这种关系就好了。
-
那晚,沈清予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面总会梦到躺在地上的女生,大
声朝她喊着快跑。
梦里的她和现实的她一样,双腿像被黏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寒气入体,她挣扎着想跑,可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就在刀尖快落到她身上时,梦里的她身体忽然变暖,宛如被人从后面紧紧拥着。也是这一刻,她转身跑躲开歹徒的沾血的刀,还有长达二十几年的谩骂与侮辱。
沈清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身旁男人还在熟睡,手臂随意搭在她的腰上,半揽着她。
她迟钝地望着眼前这一场景,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可手机闹钟又再次提醒着她,顾不上多想,她悄悄将男人手臂移开,蹑手蹑脚出了卧室。
简单洗漱一番,她便直接去了拍卖行。
工作到了收尾的阶段,任务也比之前多了点。但好在这家拍卖会非常人性化,下班时间格外早。
快到下班时间时,他们几人忙完再闲散着聊天。
沈清予性子沉,况且自认为口语不是很好,便也没有加入。
望着窗外风景,她忽然想到以前很喜欢看的一部韩剧,其中一幕画面便是在加拿大看枫叶。
沈清予忽然萌生出和段聿憬一起看枫叶的画面,但四月份的多伦多只有绽放的花。
想到这,她点开与段聿憬的对话框,犹豫间还是将消息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