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喜欢这青枣,妹妹这还有,姐姐只管拿了去。”
还未等宋梓婧吩咐,春若便已经转身出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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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宋常在也太猖狂了一些!”
杏儿跟在伶顺仪身边愤愤不平的说。
她一个小小常在像是施舍般给主子青枣,就像主子吃不起一样。
听她在那为自己不平,伶顺仪眼神冷了几分,低头瞧了眼杏儿手里提着的食盒,寒意十足的说:“这些青枣回了宫里你和他们分了吃。”
“是。”
杏儿手指紧了紧,小心瞧了一眼主子,低头小声窃喜。
他们做奴才的,这些好东西主子不赏可吃不到。
宋梓婧自己也没猜想到伶顺仪主仆会想错,她本意是好,以为伶顺仪也喜欢吃那青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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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点燃烛火,宋梓婧拿了一张宣纸,笔尖沾了墨在上勾勾画画。寒娟拿着皮袄候着,眼睛瞟到宣纸上时,也看不懂在描画些什么,反正不是为人传道学习的山水墨画就是了。
从窗纸透过瞧看一眼,已经全然黑了。
皇帝果然如她所想,没有再进后宫。
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手中笔,侧头问:“寒娟,你从前侍奉欣贵嫔时,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觉着矮桌上的油灯暗了些,寒娟又加了一盏,“夜深了,小主可别伤了眼睛。”嘱咐一声才又徐徐说来:
“欣贵嫔此人,心眼小,眼里容不下沙子……”
寒娟尚且年轻时被分配到刚进宫的李才人处当差,刚来时还觉得李才人人好,会给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好的吃食,只是后来她才明白,李才人不过是为了笼络他们这些奴才的心罢了。
那时她还不得宠,每每听到同期进宫的或是那些本就一直有宠的得了圣眷,总免不得要咒怨一番。
她都不记得自己见过李才人多少次用针戳巫蛊小人,巫蛊小人上至皇后下至无名采女李才人都做了一个,做得惟妙惟俏。
也难得没有人告发。
后来李才人不知从何处知晓了皇帝喜欢情趣甚高的人,花了重金学习琴曲。不负她所期望,皇帝被她吸引。从那以后,她得宠了,一步步从小小才人到了贵嫔,住进了景阳宫。
那时李才人本想带她一起走,但她拒绝了。
寒娟从小就是个性子刚直的人,深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
“不过欣贵嫔到了如今,圣宠也没有从前那般令人瞩目。”许是皇上听腻了她的琴,又许是这宫里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人。
宋梓婧听了只觉恶寒,巫蛊之术,是这宫里最忌讳的东西。欣贵嫔都敢在圣颜之下如此胆大妄为,那其他人呢?
越是细想,她越觉得这宫里深不可测。
温热的手上触到一抹冰凉,寒娟不知何时逾矩的拉住她的手,跪在了她的脚下,“小主不必害怕,无论如何,奴婢都会护着小主。”
不像什么深盟海誓,却是寒娟心里发自内心的话。宋梓婧是她侍奉的第二位主子,也是年纪甚小的孩子,她深知宋梓婧来宫里的恐惧感,没由来的想要用她微薄的力量护住她。同时,她也相信,宋梓婧也会护住他们。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宋梓婧那颗像是被绷带缠的密不透风的心稍稍松了一点点。
“夜深了,睡吧。”
在廊外守夜的春阳都已经发出了鼾声。
轻而薄透的帷幔落下,寒娟看着模糊的身影平躺在床上,不过一会那身影转了一下,背对着她,肩背微微发抖。
在房门关上之前,寒娟对着圆满的月亮跪下,双手合十——
神啊,请你保佑她,荣宠不断,不受委屈。
第12章 有孕三月
时间过得匆匆,一转眼便到了初夏。
从春日至初夏,不知前朝发生了何事,皇帝忙得不可开交,近两月的时间,都没进过后宫,成日宿在上元殿。
太后去劝也只不过是被李福才恭恭敬敬请了出来,说道:“太后娘娘,皇上政务繁忙,无心后宫事。”
太后叹息一声,她倒是看得清楚,皇帝面前成堆的奏折。
皇帝于天下是为明君,这点在他小时就已经凸显,先皇问及什么为天下时,她还记得皇帝是如此达的:
“百姓为天下,百姓安则天下安,若百姓动荡,此天下也终将不保……”
还犹显稚嫩的声音在威严的父亲面前不卑不亢,将自己心中的天下娓娓道来。
那时她牵着自己自己养育的另一个孩子站在门前,听着屋内皇帝不加掩饰的赞许,她便知,长休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撼动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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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之后,气温渐热,若屋子里没有冰盆,委实难以承受。
方从皇后的景阳宫走出,看着高位分的嫔妃一个个坐着架撵离去,再直起腰时拉住春若的手就想快步往寝宫走。
粉嫩的小舌不住的往外吐,皇后宫里的茶她是越喝越渴。
还没从拐角处转弯,就被等候在此的香菊拦下,“宋小主,我家主子说天热,明阳宫路近,邀您前去歇息,天凉些再走。”
宋梓婧抿着有些发苦的嘴角,伸手让春若扶着,又摆出一副宫仪甚好的模样。
刚进明阳宫,来时的浑身燥热散去一半,凉爽不少。
那摆放在塌前的冰盆比她宫里的大了不少,冰化了一些即刻又添了上去,以免凉意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