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都说没什么, 庆妃自然收了自己那点子酸意,封了最安生坐着,兀自喝手边的清茶。
一轮话题结束,宋梓婧才悠悠从宫门外进来。
皇后身边的太监大云宣:“娴婉仪到。”
宋梓婧舒缓一口气才抬步进去,先给皇后请安:“请皇后娘娘安!今晨李公公传事,耽搁了些时间,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你的伤还未好,快快起身。”皇后亲和柔声道,让夕芋去扶她起身。等她安好坐下,才开口问众人道:“本宫记得,今日是容贵妃的生辰?”
欣贵嫔回道:“回娘娘,容贵妃的生辰却是今日,不过——”顿了一瞬才又道:“皇上并未示下。”
也就是说,皇上并未提及该如何操办容贵妃的生辰,对于一个贵妃来说,的确有些难堪。
“如此——”皇后沉吟片刻,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时,大云前来宣报:“启禀娘娘,容贵妃身边的郁如来说,今夜在静香宫设了晚宴,请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赏脸一聚。”
皇后笑了笑,也不知含义为何,道:“知道了,下去吧。”
“都听见了?”皇后看向诸位,面色皆平静如水。
众人皆回道:“臣妾明白。”
而后,又是一顿姐姐长妹妹短,宋梓婧才刚起没多久,又听得困了。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被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端昭容瞧见,多嘴问了一句:“娴婉仪似乎很困?”
宋梓婧眯眼,眼睛清明不少:“嫔妾昨夜睡得晚了些,昭容娘娘勿见怪。”
端昭容垂下眸光,不再多说。倒是宋梓婧多观摩了一会儿。
这个端昭容袁氏算是唯一位于二妃之下,处于从二品的娘娘。没有一点能力是不可能的。不过,端昭容年纪不算大,面容还算清秀,发髻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也是美人一个。
三年前进的宫,进宫初期也曾长期霸占过皇帝的宠爱,有过身孕,可惜没能平安产下。皇帝也曾因此事愧疚,所以给了昭容之位。后来,端昭容因失子之痛,去了玄佛殿祈福,没有重要事宜,就不怎么在意后宫事。
瞧见她的目光,端昭容微微颔首回以一笑。
没多久,接近辰时,皇后散了这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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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姜意同她并肩而走。
趁着宫道上没有旁人,悄悄塞了一个东西给她。
宋梓婧拿在手上,是个绣着福字的小娃娃,看向姜意,见她腼腆轻声道:“我学着做了好几日,有些丑你别嫌弃。”
宋梓婧好生看了一番,小娃娃胖胖的,很是可爱,道:“很喜欢。怎么想起给我做这个?”
“今日是你生辰嘛,”姜意微微侧头,“我原是想着送你一些珠钗,但又思及你受皇上宠爱,这些东西是不缺的。而且珠钗这玩意送了不显诚意,就亲手给你做了个福娃娃。”
闻言,宋梓婧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的湿意。刚刚在皇后宫里,所有人都记得容贵妃的生辰,却没有一个提及她,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小声道:“谢谢。”
声音太小,姜意有些没听见,但依稀也听出来了,拉过她的小手,“谢什么?你比我小些,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姐姐当然有给妹妹送上祝福的责任。而且,你的生辰我给你送礼,难道到了我的生辰你就不送了?”
宋梓婧一下散去心里的那些郁结,整个宫里的人不提,不代表别人不记得,最重要的是心里记挂她的人总会记得。
扯嘴笑道:“送,当然送。”
相处久了,她才发现姜意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难以接近,反而有些跳脱,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都觉得姜意也是个孩子。
前面分叉,两个人又站在宫门处说了些话才分开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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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端昭容目送两个背影消失在尽头,扶着身边人的手渐渐收紧,保养极好的指甲都陷了进去。身边的宫女疼得泪花直泛,却又不敢喊一句疼。
端昭容道:“一年新春花开更比一年美。”
只是这花,远不是从前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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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玉竹小榭的门,见香菊端了一个红罩子盖着的端盘,微微隆起,也不知是何物。
进去后问道:“香菊姑姑来是?”
“娴小主安。”香菊行礼后,道:“我家娘娘今晨醒来想起昨夜忘了将生辰礼给您,叫奴婢给您送来。”
说着,香菊抬手掀了红盖,上面装了一对紫金丝线镶珠香囊,翡翠玉壶一个,红玛瑙金钗一对,看着煞是赏心悦目。
宋梓婧给寒娟使了个眼神,将礼好好接下,她说:“劳烦姑姑替我谢过阿姐。”
香菊道:“这是自然。”
“娴小主,娘娘身边不能离人,奴婢出来以及好一会儿了,此番就先告退了。”香菊福身后转身出了玉竹小榭的门。
那速度,似乎觉得玉竹小榭的地烫脚,一刻都不想多待。
斜靠在软枕上,宋梓婧又拿出那个福娃娃看了看,对寒娟道:“寒娟,淑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放入库房,切记别磕到碰到。”
民间一直有言,在生辰这日,若是受到他人亲手所做的福娃娃,能岁岁平安,吃到亲手所做的长寿面,便能长命百岁。
她不信神佛,但是看着手里的娃娃,总是知足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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