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婧拦住准备上前去接手的寒娟,亲自将面接了过来,放在鼻间,真情实意道:“好香啊,辛苦你了。”
春阳得了赞赏激动不已,连连摇头,而后又指指屋内,让她端进去吃。
夜半时分,隔壁的宜香园是琴声高绝,久久不能停歇。
想来也是因为皇上去了景阳宫而气愤吧,也气自个至今没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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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阳宫中也是灯火长明,不论是淑贵妃亦或是方顺仪。
方顺仪左不过对欣昭媛有孕看不过眼,但她与欣昭媛皆是皇后麾下,最后结局不会相差到哪里去;淑贵妃则不一样,她与欣昭媛是死敌。
拿着玉轮在脸颊上滚动,她如今年纪渐长,眼角都隐约起了皱印,得好好养着才是,这宫里女子失了容颜可不见得好。
香菊为她捏着玉足,她腹中孩子虽才两月,可能是头次生恪儿时伤了本源,总是会腿脚酸痛。一旁的安胎药好了,香菊给她端来:“如今欣昭媛有孕,最后也可能是纳入皇后手里,恐怕难以掌控啊!”
淑贵妃舒服地阖着眼睑,她仿佛比香菊还不在意:“皇上下令所有皇嗣都要送到宁寿宫去,欣昭媛纵使平安生下又如何?再者,谁也不能保证欣昭媛腹中的孩子是皇子。”
欣昭媛的孩子最后会花落谁家她并不好奇,她好奇的是太医院中的人有一半都已被她掌控,怎的这欣昭媛出了什么奇招让太医们查不出,生生拖到胎儿坐稳才公布于众。
“但是这孩子若平安出生也是个麻烦——”淑贵妃沉吟一会儿,“容婕妤那边什么动静?”
今日皇上早早便翻了牌子,要去容婕妤宫中。
香菊笑了笑:“皇上去了景阳宫之后,容婕妤便将备好的饭菜都掀了,显然气得不轻。虽说容婕妤对皇上无情,但这种事情,还是挺折辱面子。”
淑贵妃看着已然不剩多少的灯烛,起身朝床榻小步走去,香菊将浅黄色的帷幔放下,人影在其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年末皇后娘娘在乌蹄园中准备了赏梅大会,邀了众多姐妹前去。那时霜雪铺地,乌蹄园中石阶甚多,你说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那该有多疼?”
香菊瞬间会以,低头称是:“奴婢明日去容婕妤宫里送礼,顺便提醒一下容婕妤,冬日行走还是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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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宋梓婧腰间环了一条健壮的手臂,若不是熟悉的香味,她恐怕都要以为是有男子轻薄于她。
轻轻动了动,身后之人若有所感,带着朦胧嘟囔:“醒了?”
宋梓婧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皇上昨夜不是去了景阳宫,怎么会在臣妾的塌上?”
韩琛环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声音中带了几分清明:“昨夜摸着欣昭媛的肚子,我总是放不下你,听到别人有孕,你定是要伤心的。”
昨夜景阳宫都已熄灯,他却如何都睡不着,趁着夜露深重,匆匆赶来,料想中的女子眼角含泪带着满身心酸沉沉睡去,竟是他来都不知晓。
抬手捏住她的鼻间,调笑道:“倒是未曾料到,我的阿沅睡得像个小猪。”
宋梓婧哼哼一声,背朝他赌气般道:“皇上身边女子那么多,孩子也不是臣妾一人能生,难不成臣妾要日日夜夜睡不安稳不成?”
韩琛搂住她不让逃:“我只是怕你一直耿耿于怀,郁结于心伤了自己。”
“臣妾早就放下了,皇上不必担心。”眨眨眼忍住泛红的趋势,宋梓婧勉强撑着不让声音中带有哽咽。
韩琛自是不信她放下了,若真放下,昨夜便不会哭了。
宋梓婧转过身直视他眼中不掩饰的深情,娇怯的推了推:“时辰不早了,皇上起床梳洗后该去早朝了。”
“你为我穿衣?”
被那双灼热的眼神看着,她无法拒绝。
顺着他伸来的手起身,将衣物一件一件为他穿好,正想将他常用的香囊栓上,听他道:“前几日我见你做了香囊,可是为我做的?”
伸出去的手顿了一瞬,手中的荷包便被他拿了去,宋梓婧想着那个被收进箱匣子中的福包,讪讪道:“臣妾手艺不纯熟,那个福包卖相不好,若不然等臣妾再做,做好之后再给皇上送去?”
这就是没有否认是为他所做的了。
韩琛就执着于这个:“你拿出来给我戴上,这是你的心意,不能辜负了。”
见他硬要如此,宋梓婧也不好再说,转身去柜中找寻那个福包。拿出来卖相倒也不差,就是福字歪了一点。
看着腰间的福包,他有些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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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字最后一点落下,皇后将笔递给夕芋,清洗后放在笔架上。
“这么说,皇上昨夜又去了广灵宫?”
夕芋递上早茶:“嗯,宫中都传遍了,许多人都在看欣昭媛的笑话呢!”
皇后淡然从书房走出,今日不用众妃请安,她今日得闲了一时:“这个娴嫔如同一株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本宫被她累及一次却是没让她倒下,是本宫低估了皇上对她的用心。”
她总以为在她禁足期间皇上与娴嫔有了冲突,对娴嫔已然厌倦,如今看来,当初恐怕也是皇上出于愧疚不敢去见娴嫔罢了。
夕芋上前为她捏肩:“娴嫔年轻一些,吸引皇上是常事。当初淑贵妃年轻时,皇上对她也是如痴如迷,现今人老了,皇上也不爱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