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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董玉书说:“知道你的事情以后,我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你说呢?”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且惠的声线软了下来,“而且,我都打算了要和他分手。”
    董玉书反握住她的手,几乎是苦苦哀求,“既然要分手,那你就听妈妈的,不要那么在乎他了,好不好?”
    但且惠还是没松口,“不说这个,我先扶你去床上休息。”
    “我不去!你也不要扶我。”董玉书一下子又推开了她,“你不肯去国外读书,我的死活你就不要管了。”
    董玉书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起来,去收拾客厅里的行李箱。
    且惠吓得要命,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她小心地在后面跟着,“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不用了,你给我买张高铁票,直接送我去坐车,我回江城。”
    且惠气得直跺脚,“你这个样子能去坐高铁吗?”
    眼看董玉书越来越不好了,她还要蹲下去开箱子,“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死生有命,你记得别把我和你爸埋在一块儿,我没脸见他。”
    “好!”且惠咬咬牙,赌咒一般:“我去读,我去读行了吗?”
    董玉书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到沙发上躺一下,妈妈好难受。”
    且惠不敢再耽误了,赶紧打了120。
    拨键的时候手一直在抖,脑子里都是爸爸过世时那副可怕的场景。
    她倒来一杯热水,跪在沙发边,“妈,你还能喝得下吗?”
    董玉书摇摇头,声音微弱地说:“小囡,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眼泪再一次堵满了且惠的嗓子眼。
    她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拼命地点头。
    救护车是过了二十分钟才到的,说这里太难开进来了。
    到了医院,且惠一直陪着董玉书,一步都不敢离开。
    直到护士拉上帘子说:“好了,这里有医生做检查,你先去缴费吧。”
    且惠再三地确认,“我妈妈没什么事吧?”
    值班医生说:“目前没什么问题,具体的要做过检查才知道。”
    她点点头,拿着一迭交费的单子,麻木地走在过道里。
    身上带的钱不够,且惠从包里找出沈宗良的卡来应了急。
    他那张黑卡从窗口里递出来的时候,且惠接回来,垂低眼帘,手指摩挲在他烫金的拼音上,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难言的酸楚。
    她本来还想在冬天,好好给他过一个生日的。
    上一次他人在出差,隔着屏幕说生日快乐,仪式感全无。
    现在看起来,没有这个机会了。
    得了沈夫人的好处,还要赖着人家的儿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且惠这么想着,浑圆的眼泪宛如珍珠落玉盘,砸在了黑色的卡面上。
    第57章 chapter 57
    阴云沉了整天, 到夜里终于落起小雨,滴滴答答打在翠绿的树叶上。
    且惠坐在病房里,搬了把椅子, 在床边守着董玉书输液。
    医生看了报告,诊断是由心绞痛引起的,建议药物治疗。并叮嘱且惠说,要避免让病人情绪激动,多卧床休息, 保持愉悦的心情。且惠都一一答好。
    夜深了,且惠抬头看了眼吊瓶,还没那么快打完,顺手又替睡着的妈妈拉了拉被子。
    她走到窗边, 如雾如烟的细雨将天空染成青灰色,且惠绞着两只手,木木地站了好一会儿,往日水润的眼睛, 仿佛枯井一般失去了光亮。她看不见眼前,也望不到未来,只有胸口规律的心跳提醒, 她还活在此时此刻。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且惠快走了几步来接。
    她小声地喂了句, 悄悄掩上病房的门。
    走廊里安着几盏白炽灯,亮得人眼睛睁不开。
    且惠低头看鞋子,“对,我是在医院。不过我没有事, 是我妈妈生病了。”
    那头很安静,沈宗良刚散会, 回了办公室坐着。
    这个会开得很长,说到后来邵董都累了,忍不住要抽烟,就礼节性地给他们一人发了支。上级发烟,一般是要即刻在会上抽的,但沈宗良到了后面才点,没抽两口就散会了。
    他把烟递到唇边,又吸了一口,“妈妈来京里看你了?”
    且惠说:“嗯,但她可能路上太累了,心口疼。”
    沈宗良扶着转椅把手问:“严重吗?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
    且惠忙道:“她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特地过来。不过,我今晚要照顾妈妈,不能回家了,你早点休息。”
    他懂了,且惠应该还没讲明他们的关系。
    沈宗良默了会儿,“请个护工吧,你也不是能熬夜的身体,再一块儿累倒了。”
    且惠柔声说:“不用熬夜的,盯着妈妈打完点滴我就在旁边睡了,别担心。”
    “好,那你自己当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道健旺的脚步声,邵成钢走过来,看这位副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敲了敲门,亲切地表达了一下上级的关怀:“宗良啊,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也不要搞得太晚了。”
    沈宗良掸了两下烟灰,另一只手抬了抬说:“好,我看完这份文件就是。”
    邵成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下班走了。
    听见电梯门关上,沈宗良又放松了脊背,靠在椅背上深吁了口烟,快抽到末尾时,把烟咬在了唇角,拿起手机给家里去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