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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怎么?”
    班开元有点摸不着头脑,“多的可以先收起来,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新来的。”
    余曜把衣服送了送,“你先穿上,我们一起去送。”
    班开元更迷糊了。
    还是摇着轮椅出来的祁望霄点破了重点,“即使是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这些衣服确实没有常见的时尚。
    但如果看见大家穿的一样,他们大概会很开心。
    祁望霄准确解释出余曜的意思,而后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和你们一起去。”
    余曜换着衣服,满脸的不认同。
    “外面太冷了。”
    祁望霄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件军大衣搭在自己身上,“有了它,就很足够了。”
    余曜见他态度坚决,平日里衬衫高定不离身的人连军大衣都搭上了,就知道这事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教练们平时总说自己倔,他们一定是不认识二哥。
    少年在心里腹诽几句,倒也没再坚持。
    毕竟祁望霄这些时日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适当的出门转转也不是不行。
    他上楼找了个暖水袋出来,塞到青年手里,很自觉地推起轮椅。
    除班开元外,客栈里其他还能动的人也都换上军大衣过来帮忙。
    一行人踏着小镇上人看热闹的目光,浩浩荡荡地往镇子边缘走,一路走到那一带崩塌的土屋,才停了下来。
    “我来了!都出来!”
    班开元一声招呼,屋子里那些只露着亮晶晶的眼的孩子们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猛然见到这么多生人,他们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害怕。
    但班开元是老熟人了。
    大一点的孩子就把小的护在身后,小兽一样用大且警惕的眼看着这些扛着大包小包的人。
    可等听说这些衣服都是送给他们时,大部分孩子反而迟疑了。
    “这些都是新的……”
    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咬着脏兮兮的手指头,怯生生地看向最熟悉的班开元。
    “当然了!”
    班开元拍拍自己身上的军绿色大衣,“可暖和了!是你们小余哥哥专门托人从华国买来的!”
    余曜唯一能认清的小萝卜头也从一个个儿高一点的男孩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少年,壮着胆子,“那我、我可以不要,给我姐姐吗?”
    余曜下意识地摇摇头。
    他半蹲下身子,平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变得有些沮丧的小萝卜头,“你姐姐有,你也有。”
    小萝卜头一下睁大了眼。
    另一个头发长长的小孩狠狠地一抹脸,小大人似的用力挺直腰板,“那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来换吗?”
    每一个问题都懂事得让人心疼。
    简书杰这下真的看不过眼了,直接把自己身上的那包丢到地上,“撕拉”一声扯开包裹皮。
    “你们自己随便拿!”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洁白的雪地上摆满了军绿的大衣,红绿的花棉袄,件件都是簇新又厚实。
    干净,温暖,是不少孩子记忆深处家的味道。
    在他们眼前,带着家的味道的人也在试图用自己最温和的笑容和声音招呼他们。
    戴维咳了咳,“我这包都是中长款,大一点的到我这里来。”
    畏寒的卢卡斯也在寒风里挤出一个笑,“快点过来吧,别害怕。”
    但不少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却怎么都不敢上前触碰,还一个劲地把自己生了冻疮的青紫手脚往后藏,仿佛自己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同时就不配再拥有这份美好。
    还是余曜第一个行动。
    他捡起一件最短的,抖开,披到了小萝卜头的肩膀,手把手拉着他把手臂穿进臂管里,又拉上拉链,一粒一粒地仔细扣上纽扣。
    少年的目光专注又温柔。
    从小萝卜头的视角,只觉得这个哥哥的眼睫毛好长好长,还会像蝴蝶翅膀一样一颤一颤的,让人很想摸摸看。
    被久违的温暖包裹住。
    小孩子的心一下就热乎起来。
    “谢、谢谢哥哥!”
    小萝卜头抽抽鼻子,笑着用清脆的童音很大声地说着,能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在世时把他教得很好。
    余曜犹豫了一下,忍住洁癖,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去给你姐姐选一件她可能会喜欢的吧。”
    “嗯!”
    小萝卜头大力点头,哒哒哒地跑到德米特里面前。
    常年桀骜臭脸的银发年轻人难得软化了眉眼,弯腰低头,绷着脸把几件大红大绿牡丹花的花棉袄拿给小萝卜头看。
    “要这个吧……”
    小萝卜头咬着唇,不出意外地选了一件最花的。
    有了这么个开头,其他孩子渐渐大胆起来。
    他们三五成群,你推我搡地凑到衣服前,红着脸小声。
    “我可以拿这个吗?”
    “我想要这个……”
    “这个可以吗?”
    分衣服的大人们当然笑脸相迎。
    “当然可以!”
    “来!试试这个!”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阵阵银铃般清脆的童声渐渐多了欢呼雀跃的稚嫩笑声。
    很快大家就都有了自己的新衣服。
    余曜在旁边看着,发现有的孩子拿到衣服后舍不得穿,竟是跑到屋后把脏衣服一扒,捧起雪就往脏兮兮的身上搓,直到把自己搓得跟发红的皮猴子一样,才小心翼翼地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