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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鹿丸,樱,你们先带着奏出去。”爸爸把我推开,向刚跑过来的两人下逐客令。
    但在看到妈妈疲惫的样子后,他的语气又稍稍和缓了一些:“…先去休息吧。我没事了。……谢谢。”
    “佐助君…”妈妈还在调整呼吸,她似乎想要留在这里,但爸爸摇摇头,很坚决。
    我看着爸爸。刚刚我扶起爸爸的时候,他的体温有点高,大概是在发烧。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右手缠着的绷带虽然没有血再渗出,但指尖仍不自觉地因为疼痛而颤抖着。
    我不要走。就算是任性也好,我不要走。我这样想着。
    爸爸大概意识到我不打算离开这里,便转头看向我,神情冷淡。我不认输,便也这样看着爸爸。
    他的眼神总是有点冷,黑色的眼如深不见底的湖,习惯性地回绝所有人的好意。他习惯了把大家都推出去,自己去背负一切。可是我不想再被他推远了。我是爸爸的儿子,又成天被大家说“长得真像佐助啊”这样的话,我想要更了解爸爸,更了解“宇智波佐助”这个人。
    于是我认真地,比爸爸还要用力地…瞪着眼睛。就,瞪他。
    “……”倒是爸爸先动摇了。他大概是被我瞪得有点发愣,最终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别过脸。
    “也说给奏听吧。”鸣人叔叔轻轻地说道:“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让奏知道也没关系吧?”
    妈妈和鹿丸叔叔慢慢退了出去,门咔哒一声被关上。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我们三人。
    爸爸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叹道:“……尽可能地,我不想把小孩子也牵扯进来…”
    “奏已经8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鸣人叔叔笑着说,“我听博人说,他的手里剑术已经厉害了,和佐良娜不相上下呢。就像当年的你那样……”
    “——多信任一点自己的孩子吧。”鸣人叔叔垂下眼,语气里带着某种淡淡的黯然:“他们总要长大,总要面对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想他们知道的事情。就像我们那时一样,不是吗?”
    爸爸没再说话。
    很久很久,他把我拉了过去,用仅剩的右手,用力地……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
    就这么抱了我一会儿,爸爸松开了手,大概是下定了决心,看向我和鸣人叔叔。
    “首先我要说的是……大筒木一族,那个威胁我的家伙,他掌握了某种对于人类而言,称得上是禁忌的……法术。”
    “果然是禁术吗……”鸣人叔叔低声道。
    “那是比秽土转生还要更成熟,更危险,是真正意义的起死回生的……禁忌之术。而他们想要复活并以此威胁我的人……”
    爸爸不说了。他看向鸣人叔叔。鸣人叔叔虽然没有说话,但我想他一定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鸣人叔叔的眼神十分隐忍。他大概是不想要不忍心不希望去听到爸爸口中的那个答案。他们紧锁眉头,彼此都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爸爸看着自己的朋友,眼底同样有深深的悲伤和叹息。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沉默片刻,低头,看向我。
    小小的医疗室没有开启任何照明设施,唯有月色将爸爸黑色的眼蒙上一层散不开的雾。面对即将于黑暗中浮现的,有如真相,宿命一类的事物,我本能地感到恐惧和退却。
    我将面对的,大概是从未结疤的伤口,溃烂入骨的过往,还有那些……仿佛已经沉入深海,原本不愿为第三人所知的残酷往事。
    一些我无法想象的……残酷往事。
    “其次我要说的是……如果要解释清楚这一切,大概要从宇智波一族的历史开始讲起。”
    “但我现在想说的,只是一个人的故事。”
    “一个在黑暗中,为木叶付出了一切,最终在病痛和悔恨中死去的…温柔的,可悲的,完美的…无可救药的…男人的故事。”
    明月隐匿于层云之中,此刻夜色黑暗如铁,悲伤有如雾气滞重缓缓静静涌动。
    当一切幸福如轻薄假象被潮水卷走,中年模样的男子站在黑暗之中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发觉心脏深处仍有着刻骨且凄厉的痛苦,在他的人生中一骑绝尘,撕扯出巨大的空洞,盛满无人诉说的孤独。
    ——然后,我知晓了那个男人……
    ——那个名为宇智波鼬之人的,残酷而悲哀的一生。
    宇智波鼬。他是爸爸的哥哥,是我的大伯。他留长发,神情平和而温柔,包容着身边的所有人。他最疼爱自己的弟弟,又喜欢吃甜食,却以憎恨和药物维持余生。他生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杀死了亲人,友人,恋人…杀死了所有宇智波的族人。
    他为了木叶的安宁,杀死了全部的宇智波族人,留下了8岁的弟弟,去执行一个名为守护木叶的任务,一去无回,向死而生。
    爸爸花了八年的时间去爱他的哥哥,又花了八年的时间去恨他的哥哥。他竭尽全力地追赶着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行走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之中,最终换来的只是最为讽刺的真相。
    可生死既定,木已成舟。那个人释然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再也不会回来了。
    爸爸轻轻地讲,鸣人叔叔静静地听。鸣人叔叔垂下眼,双手交叉在一起,眉宇间有苍然的神色,眼角肌肉痛苦地抽动着。可是爸爸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太过平静,语气好像被拉成一条直线,没有任何怀念,悲伤,痛苦之类的情感。他与我诉说着那段过去,冷静地像是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