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说:“其实你有时候很固执。”
裴锐嗯了一声,“哪一方面?”
尤溪说:“有时候啊,明明你已经决定好了,只是告诉我,却用商量的语气,最后说服我。”
裴锐想了想是这样,“你很讨厌这样吗?”
尤溪:“我如果说讨厌你会改吗?”
裴锐:“我意识到会纠正,如果我没意识到,你提醒我我也会纠正。”
尤溪:“还好,我本身也不愿意多思考,所以你做了决定我就跟着你的决定继续下去了。”
“如果你不舒服,应该要说出来。”
“好,我会的。”她顿了一下,“你也是。”
裴锐:“你总是很紧张。”
尤溪嗯了声,“我也努力改一改。”
“有给你压力吗?”
“一点点。”
“能承受吗?”
“我可以试试。”
“如果觉得很累也没关系。”
“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些东西是一直存在的,区别只是谁承担,如果我觉得累,那你应该不会觉得太累,如果你觉得累,那我承担的就要少一点。”
“……”想了想,裴锐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你会觉得遗憾吗?”
“不知道。”裴锐说,“你呢?”
尤溪摇头:“我也不知道。”
窗帘没有拉上,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将两个人印在床上,防盗网的条纹穿过两个人,像是一个封闭的密室。
两个人的聊天声音越来越小。
裴锐:“每次做的时候,你会舒服吗?”
尤溪突然眨眼,“还、还好。”
裴锐:“不舒服也要说。”
尤溪:“你呢?好像男人都很喜欢。”
裴锐嗯了声。
“……”尤溪想问嗯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裴锐的眼睛,突然问不出口了。
裴锐笑着,“你总是很害羞。”
尤溪:“因为一直都是这样,产生欲/望就是羞耻,我很难忽视。”
裴锐:“男人不会。”
尤溪:“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黄/片,结婚之前也没有做过。”
裴锐:“没有过有欲/望的时候吗?”
尤溪想了想,“因为不知道,所以不舒服的时候就忽视了,等过去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和我在一起也会这样吗?”
“有时候。”
“下一次可以告诉我。”
“……”
尤溪微微侧头,去看裴锐的表情。
他笑着,笑容清亮,“听到了吗?”他凑到她耳边,轻声,“你也会开心对吗?”
尤溪脑海中突然出现上次裴锐在被子里帮她,脸颊红红。
“对吗?”他追问。
尤溪点头。
很少有这样宁静的时候,两个人只是聊天,随便聊点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原来并不是只能沉默,原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那样……没有啊。”
“让你舒服我也会舒服。”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
耳朵痒痒的,她回头,没有回答,又问:“裴锐,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不知道。”
“嗯。”
裴锐反问:“承诺会让你开心点吗?”
“可能是。”
“但那不一定会实现。”
“不是因为觉得会实现而开心,而是因为说出承诺的时候,心情是真的。”
裴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以后,现在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尤溪回应他,“我也是。”
她伸出手,在被子里摸索他的另一只手,直到两个人的手重新交握在一起,她并不是很喜欢肢体接触的人,可是习惯了裴锐总是牵着她的手,于是在他的身边总是下意识去找她的手。到底不一样了。
太久没有一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习惯的。
尤溪想到刚刚自己拒绝了裴锐去医院的陪同,说一个人也可以,也许还是会失落,即使她不会说什么,可内心的感受是无法忽视的。
有时候并不是那件事情不能一个人做,一个人当然可以,只是对一部分人来说,没有人陪伴的孤独更可怕,对一部分人来说,结婚所造成的麻烦更可怕。没有哪一种对或者哪一种错,而是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每个人的承受阈值不一样。
裴锐握着她的手,“困了吗?”
尤溪摇头,腹部和**的痛感一直在持续,不够厚重,却难以忽视,“无聊吗?”
“不啊。”裴锐问,“为什么会无聊?我们一直在聊天。”
“只是觉得说的这些话好像没有意义。”
“什么是有意义?”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些都没什么营养。”
“我觉得很好。”他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生活,比营养和意义重要一点。”
“嗯。”尤溪说,“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是吗?”
“嗯,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感觉很好。”
裴锐捏了捏她的手,“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尤溪有点不好意思,已经快要三十岁了,这么直白的表达却没有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