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蔽之:哪种方式提升修为加固魂台最快,他就能不要命的去做。
谢逢野略带疑惑,要修炼干嘛不直接回昆仑虚让老怪物教?
即便这疯子看待情爱的方式与众不同,但至少他还能知道该当正向且积极地追求所爱。
这是正确的,应当的。
“可是!”白玉春死死地扒着山脚老树不愿服从,“你自己上去就可以了!!我并不是那么一个勤恳上进的妖怪啊!!”
“啪!”
回霜狠辣且果断地送来一个大耳巴子,随后熟练不已地把他捆起来,少年就这么拖着白玉春艰难地向悬崖顶爬去。
崖壁临风,无草无木,唯有饱经风霜的石面,还有白玉春所过之处留下的两行绵绵泪痕。
畜生啊。
他抬头看看晃荡不歇的云天,又低头看看越来越远的地面,不管是往那边看,都只能收获胆战心惊的体验。
最后,白玉春才认命一般地看着背着自己,力气大得惊人的少年。
他这幅骨头虽然说不上临风弱柳,却也算不上精壮彪实,这么扛着另一个妖怪爬悬崖也要止不住地喘粗气。
但他好像也不觉得累,更不晓得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里面像是烧着永不会熄灭的希望。
“你到底……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白玉春试图发起对话,来略微散去些自己心中的惶恐不安。
很快就得了回答:“关你……屁事!”
“行。”白玉春不气馁,能让这疯子说话就不错了,他换了个话题,“那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话才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那疯子一转头,眼里烧着火:“我只会去缠他。”
这话讲得莫名其妙,大有:你也配把自己往那个地方肖想?这个味道。
语气,神态,让谢逢野熟悉得嘬起了牙花子。
白玉春没有多争辩,只是悄悄按下心头那把苦泪:“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修炼,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在那天界有一席之地。”
少年艰难地抬臂:“嗯。”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可以自己来做这些事的。”
“我不想自己。”少年这回出人意料地实诚,他说,“有人陪着我,我会更有干劲,这不就是朋友吗?”
白玉春愣是忍了又忍,再三告诉自己若是强说什么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可还是忍不住了,他鼓着额头青筋不管不顾地大骂起来:“我操了!你管这个叫朋友啊!你第一次进人间吗!你家里的人没教过你什么叫做交朋友吗!?”
狐妖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晃晃悠悠传出好远。
只是换得少年停下动作,回首朝着挂在身子下面的白玉春眨了眨眼,散去些眼皮上的汗珠,才说:“他们没教过我,跟你说过了,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被杀了。”
话已说到这般,白玉春只感觉被猛地一噎,再也没将什么。
便也就任着这个疯子去了,反正,修行嘛,对自己也好。
谁到世间来一趟,不是为了修炼呢?
白玉春这般安慰自己。
但很快就发现,当日初见把他痛打了一顿的这个少年,当真有为人师长的资质。
且不说他那莫名磅礴的修为,而且总是能说出些白玉春听不着的咒法口诀。
时间久了,白玉春都没脸再说自己家在妖怪里也算得个大家族了。
他这出门游历的长子,所学之物还没一个疯子多。
两人就这么一道修炼,最多听一听那疯子说要在天界做大神仙,亦或是趁着月明星稀畅享自己追上所爱之人该当如何。
白玉春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也从未见过那个“很漂亮的神仙”。
慢慢的也知道这个疯子其实并无恶念,所以他偶尔也会瞧着他那些悍烈的赤色灵光劝上两句。
“你所修门道也好,招式也罢,都太狠戾了些,哪能招招都奔着杀门而去呢?”
那疯子只会甩鞭过来:“你屁话怪多。”
他们俩缩在深山里修炼了许久不曾出去,更不晓得如今外面变化如何。
变故来得突然,某日他们修炼的洞穴中忽然冲进一堆修道之人,言说妖怪也配在此抢灵气。
何等笑话,妖怪居然也这样人模人样地修炼起来!
少年也不多废话,当即抬手就打,对方人多,堪堪算打了个平手。
谢逢野观至此处不由得皱起了眉。
就算是为了护住这个白玉春,也不该为了妖怪同人动手啊,到时候天道罚下来,罚的也是白玉春啊。
此战到双方力竭才停,没想那些修道之人更胜一筹。
掏出许多法宝来对准了白玉春,少年更是不管不顾起来,非要护住这个狐妖。
“你们敢伤我朋友!”
白玉春这才怔然:这疯子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
但少年此时负伤在身,即便再努力凶狠起来也像是被堵进绝路的小兽。
根本起不到半分震慑作用。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自山林之外遥遥荡来悍烈灵光,随后神仙临世。
训诫完那些修道之人后,白玉春才瞧清了那个所谓“很漂亮的神仙”。
漂亮个屁。
他想。
不就是带着一个很好看的面具吗?
再偏头看那个疯子,早已红了耳朵和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