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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毕竟这人娇贵的很,一点点伤寒都能反反复复,殷无秽再也不想像上次那样吓得魂飞魄散。
    他见不得容诀有半点不适。
    容诀看着少年为自己忙前忙后,还特意准备了马车,车内铺了好几层软垫和靠枕,包括他喜爱的糕点饮子一应俱全,这架势仿佛他是个不良于行的病人似的。
    殷无秽见他眉梢揪起,不由道:“督主的身子合该好好将养着,切不可任性。”
    少年面色凝重,语气肃然,一派教育口吻,和容诀平日的教养者身份完全颠倒了过来。容诀难得被人这么对待,一时间也觉得新鲜,且听这少年的也无妨。
    他哼笑一声。
    下一瞬,一件绯色戗鹤纹的大氅便兜头罩到了身上,容诀笑意戛然而止,表情有些懵然,殷无秽见状莞尔笑开,替他系好了大氅的带子。
    “好了,督主,上车吧。”
    容诀哑然失笑,在殷无秽伸手时搭上他掌心,被少年一把提将上去。少年一个利落的转身在驭位上坐下,有模有样地驾驶马车往回京的官道上疾驰。
    他们这一路,玩也玩过了,吃也吃过了,算算时间,也该回京了。
    容诀坐在车厢烹了壶茶,茶水沸腾余香袅袅,熏得里头暖和和的。他一个人吃点心有些无聊,便同坐在帘外的殷无秽聊天,少年对他永远热情,句句回应。
    容诀渐渐也出来和他并排坐在一起,顺手投喂少年点心,少年握着缰绳腾不出空来,就着容诀的手直接咬下去。
    一块点心即将吃完,殷无秽的唇摩挲过容诀的指尖,带来轻微颤栗的麻痒。少年旋即扭过头策马,容诀收回手轻轻蜷了蜷指尖,没再给他喂食。
    没坐一会,殷无秽就催容诀赶紧进里面去。
    容诀一个人待着无聊,不肯进去,殷无秽无奈极了,又不能强塞他,见他话音没有了鼻音这才稍微放心,把他的大氅帽子戴上去,毛绒绒的毛边将容诀脸颊衬得愈发地小,殷无秽没忍住,揉了下他的头。
    容诀一愣,乜他一眼,“殿下此举僭越了。”
    殷无秽十分不以为忤,“在外面又没人会看见。”
    容诀:“……”
    他竟然无法辩驳,罢了,管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得循序渐进。何况,殷无秽长成这样正是他培养出来的结果,容诀不再多说。
    继续往京畿回程,容诀愈发不满足这样被殷无秽照顾着,他筋骨都懒散了,也想骑马。殷无秽架不住他要求,解了马车的绑绳放出一匹马,容诀登时袍裾翻飞轻松骑了上去,他朝少年抬了抬下巴。
    殷无秽最喜欢他这副居高临下神色恣睢的模样,少年脚尖一点轻松跃坐到了容诀身后。
    “你怎么——”
    容诀话音未落,殷无秽就先一步拥住了他,少年解释:“傍晚风大,唯恐督主风寒反复,还是这样稳妥。”
    容诀抿了抿唇,有点不大爽快。
    殷无秽登时一夹马腹驰冲出去,疾风掠过耳畔,容诀露在外面的脸都感到一阵舒爽快意,方才那点不悦也随着殷无秽飞速策马而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后背不受控制撞进殷无秽怀里,只觉这样的感觉正正好,不用他亲自纵马就能体会到这样的爽快,容诀一双狭长的眼都愉悦地眯了起来,彻底放松自己由着殷无秽带他。
    官道尽头是一段很长的石桥,水流哗哗从桥洞涌下。
    容诀靠着殷无秽胸膛,垂首看完了猛浪拍石,一抬头,只见广袤的天际火烧夕云大朵大朵堆积,霎是好看。
    他一拍殷无秽揽过自己腰的手,示意他放慢速度抬头看,云轻夕美,怀中人更是令人怦然悸动。
    殷无秽声音略显低沉:“好,十分好看。”
    容诀的审美得到肯定,他有点高兴,和殷无秽不时喁喁私语,殷无秽低头认真和他说话,放任马儿自己悠悠行进。
    他们同乘一匹马走在悠然宁静的长桥上,看夕阳西下云卷云舒。
    斯人在怀,悠然惬意。
    殷无秽将下颌搁在容诀肩头,抱着他整个人都被一种满足的情绪充盈满了。容诀枕着少年结实的胸膛,神色慵懒,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又一日,他们到达毗邻京畿的颍州,没有惊动当地刺史。颍州城在解决了难民暴动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软红十丈。
    他们这一回只是途径,还有一日就要到达京畿了,殷无秽情绪敏感地低落下来。
    容诀发现了,带他去醉仙楼吃饭,席间听闻人谈论太子薨逝事宜,议论皇家是非。离皇宫越近,两人感知就越明显,所受束缚也越多。
    容诀自己都受了影响。
    不过他一贯是个能藏的,不仅瞧不出丝毫异样,反而还在宽慰殷无秽,“殿下出宫两次,早已今非昔比,当拎清大局。今日再放纵一回,便要好好收心图谋日后。”
    殷无秽自是清楚这一点,偶尔寻隙玩上一番已是难得,只要他还是大周的七皇子,容诀还是东厂督主,他们就永远无法置身事外。
    他收敛失落,珍惜难得的陪容诀用膳的时间。
    下晌,容诀特意陪少年好好逛过了颍州城,殷无秽重又提起兴致,买了不少吃的玩的用的。容诀一瞧,又是买给他的,他登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殿下就没什么想买的吗,咱家付钱,殿下不必客气。”
    殷无秽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想买的东西,他对自己无甚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