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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季耀文想到祝予怀过于惹眼的容貌,警觉起来:“澜弟放心,我保证一只蚊子都叮不着他。”
    卫听澜心里这才有了底,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武试锣声敲响,场边看台就骚动了起来。
    依明安帝的意思,这武试是年轻人的竞技赛事,理当热闹些。是以学子们都大着胆子拥到了栏杆边,给同窗呐喊鼓劲。
    祝予怀仍旧坐在原位,凝神眺望着场上。
    步射场地上,五个草人一字排开。以锣声为指令,考生需在第二声锣响前,依次射中它们的头、眼、颈、心、腹。
    卫听澜是头一个上场,祝予怀看着他勒紧臂缚,从弓架上随手捞起一把弓拈在手中。
    锣声一响他便迅疾地开了弓,强劲的箭势直接把第一个草人射得翻倒过去。
    他也不停顿,一边移步一边疾发,五支箭几乎是首尾相连地窜了出去,箭箭命中要害。
    看台边静了一瞬,霎时响起冲天的喝彩声。
    季耀文激动地握拳:“澜弟可真行啊!”
    到点的锣声这时才响了。
    祝予怀看到场上的卫听澜朝这边转了过来,招了下手,仿佛在回应谦益斋这头尤为热烈的欢呼声。
    但祝予怀觉得,他好像是冲着自己笑了一下。
    高台上的唱名还在继续,不时有点到名的学子钻出人群,跑下去候场。
    步射结束后,卫听澜一行便往下一个场地走去。
    恰这时,祝予怀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转过头,就见陈闻礼浅笑示意,走到了近前:“颜兄,祝兄,在下是来还几日前所欠银两的。”
    他从袖袋中取出两枚碎银,道:“卫郎君还在场上,他那一份,还望祝兄替我转交。”
    颜庭誉和祝予怀看着他,都没有动。祝予怀盯着他手中的碎银,略微皱眉,下意识地往后稍了稍。
    陈闻礼见状,上前一步:“祝兄……”
    却被季耀文眼明手快地一挡。
    他狐疑地打量着陈闻礼,又看了看身后明显不安的祝予怀。
    季耀文的神色慎重起来,开口就道:“你休想趁机摸九隅的手。”
    “……”陈闻礼笑容一顿,“什么?”
    第069章 擢兰试·生死
    两人僵持间,颜庭誉开了口:“九隅一会儿也要上场,弄丢了就不好了。刚好我武试弃考,不如都给我?”
    陈闻礼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向被季耀文牢牢挡在身后的祝予怀,停顿片刻,歉意道:“是我没考虑周全。”
    他将其中一枚碎银放到了颜庭誉手中,另一枚却负手收了回去。
    颜庭誉眼神玩味地瞧着他:“怎么,怕我私吞啊?”
    “颜兄别多想。”陈闻礼不太自然地笑了下,“我只是忽然想起,上回太过仓促,还未向卫郎君正式道歉。还是等他下场后,我当面还予他吧。”
    说罢他也未久留,行礼告辞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颜庭誉拈着手中的银两,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问祝予怀:“你觉得这人有问题吗?”
    “有些古怪。”祝予怀犹疑地说,“只是我想不出来,那银两上,能有什么蹊跷?”
    季耀文诧异地看着他。
    这傻孩子,差点被揩油了怎么还想到银两上去了?
    颜庭誉思忖道:“他若是想还银两,圣驾到之前也能还。偏偏挑在澜弟不在时托你转交,说没问题我是不信的。”
    “没错。”一股莫名的责任感从季耀文心底升起,“九隅放心,有我和崇如在,断不会让宵小之辈占了你的便宜。”
    颜庭誉和祝予怀同时转过头,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颜庭誉略微眯眼:“我总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
    陈闻礼回去后没多久,又借着解手的名义离了席,在溷轩后的幽僻处与人会了一面。
    暗处的人问:“东西没给出去?”
    “是,他们似乎对我起了疑心。”陈闻礼低声解释,“不过确定了一件事,白驹似乎不打算弃考。”
    “是么?”对面细声笑了,“那倒好办了。这事你不必管了,算你个报信的功劳。”
    “多谢公公。”陈闻礼一边说,一边就往袖袋里摸出了银两想递上。
    谁料被那人嫌弃地拍开了手:“这次就不必孝敬了,脏得很。”
    陈闻礼有些难堪,捧着银两解释道:“这枚是干净的……”
    “一个袖袋里搁着,多少也沾点腥。”那人停了停,又道,“劝你一句,黄鳝血邪门得很,要是洗不干净呢,还是把这银两都扔了好,免得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陈闻礼讪讪道:“公公说得是。”
    两人说完了话,四下扫视一圈,悄无声息地顺着来路各自走了。
    没过多久,高台上的唱名就轮到了祝予怀。
    卫听澜还在进行筒射一项,季耀文望着拥挤的人群,道:“九隅,我送你入场吧?”
    祝予怀起身笑了笑:“有劳平章兄。”
    季耀文跟母鸡护崽似的,一路兢兢业业地将他护送到箭场的入口处,而后就只能看着宫侍引他入内了。
    步射候场的空地上,已有学子三三两两地在等待。不知为何,祝予怀总觉得自己入场时,那些本在私语的考生都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他隐约觉得古怪,环视一圈,这些人皆是他不认得的生面孔。
    其中最惹眼的,要属一名面如刀削的高大青年,那人独自站在弓架旁侧,看人时总有种眼高于顶的睥睨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