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盛开着一树梨花,微风徐过,花雨纷纷,片片柔美花瓣凌空飞舞,飘进窗来,盈盈落在书案上。
“在看什么?”轻柔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李陵转过身来。
陆醒步出屏风。他穿了一身宽大轻薄的月白长袍,衣带松松系着,越发显得长身玉立,身姿挺秀,湿润的长发只束了一半在脑后,应该是刚刚沐浴过。
他并未穿鞋,光脚踩在地板上,空旷的房间里,他的身影投在地板上,白衣胜雪,清姿朗秀,明净如夜空皎月,又高洁如峰上寒冰。
李陵的视线落到他微敞的衣领内,在那片还泛着水光的红润肌肤上停留片刻,移开了。
感觉到她的目光,陆醒忙合上衣领,将衣带系紧。
李陵讪讪地转过身去,觉得自己有点想个色中饿鬼,正用眼光对刚出浴的美人儿实施非礼。
“你这里挺美啊,上次我在后园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树梨花?”她掩饰地清了清嗓子,随口问了一句。
陆醒没回答她,走上前来在她身侧弯下腰来,拿起案上一支画笔。
“你喜欢什么花?”他低声问。
她明白过来,不由笑道:“原来这花是你画出的幻树。”
他亦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穿了身绛色衣裙,轻薄的绸面上绣着零星的蜡梅,月光在窗前划出明显的分界线,而她衣裙上的梅花却在明与暗的交汇中,盛开出一片独特的曼妙之姿。
“喜欢梅花么?”
他低问,直起身子,衣袖生风,凌空画出几笔,梨花悄无声息隐去,窗外墙角盛开数枝梅花,冰清玉洁,她鼻端嗅入梅花清冽悠远的芬芳,身体感到凛凛冰雪的严寒凌厉。
她缩了缩身体。
“冷吗?”他立刻沉嗓低问,极好听的声线就缭绕就在她耳畔,“换什么好呢?夏日的茉莉可喜欢?”
“喜……欢。”李陵悄悄往一边挪了半步,有点心慌意乱地回答。
他靠得太近,低沉悦耳的声音好像现在还在她耳边回荡,让她耳根发痒,而他身上散发的热力混合着好闻的皂角清香,带来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意味,令她觉得心跳有点快。
陆醒没感觉她的异常,手中画笔一挥,蜡梅散去,洁白的茉莉一枝枝、一串串伸进窗来。
馥郁花香飘来的时候,他放下画笔,侧过头来看她。
视线一对上,两人都有点不自然地调开了目光。
“今日的比赛很有趣,”陆醒清了清嗓子,调侃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放出你拿手的凶犬的。”
“能省力为什么不省?”李陵手指轻抚着椅背上的雕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花家那边有什么动向吗?我看你这几天忙得人影都瞧不见。”
陆醒闻言,立刻转回头瞧着她,她马上道:“你放心,我不多事,只是想了解一下大致情形。”
他笑了起来,“花府戒备森严,怕其他弟子泄露行迹,所以我才亲自去探查消息——老城主一定要得到那批幽煌果,所以他会把妬姬接进花府,安置在密室中。”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李陵摇头,“幽煌果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花城主也不反对?”
陆醒轻叹一声,“花渔虽是明面上的花家家主和城主,但实际上,一切都还是花恒在做主。”
李陵不说话了,面上浮起一丝忧虑之色。
“现下情形就是这样,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陆醒踌躇一会儿,问她,“还有其他事么?”
这便明显是赶客了,李陵只得道:“没有了。”
她慢慢走到门边,总觉得有事没说完,回过头一看,陆醒却已不在外室。
她追到卧房门口,门虚虚掩着,她没多想,将门一推。
里头陆醒正在换夜行衣,闻声朝她看来。
月白色外袍已经被脱下,中衣脱了一大半,轻薄的衣物正挂在他手肘处,强健的上臂和整个上半身都袒露在外,他的身体并不过分白皙,跃动的烛火照耀下是一种明亮而温暖的颜色,他体态优美,肌理紧实流畅,恰到好处的肌块均匀贴在修长骨架上,两道诱人的人鱼线自漂亮硬朗的腹肌两侧斜斜没入裤腰之下。
李陵像被蛊惑了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具完美的躯体,完全挪不动脚步。
陆醒额角一抽,快速脱下雪白中衣,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夜行衣套上。
“先别穿!”李陵叫了一声,紧走几步到他面前,撩开他的衣领,“让我再看一看。”
陆醒嘴角轻轻抖了抖,却什么话也没说,下意识退了两步,后仰的身子抵到一张几案上,他撑住几案,五指合拢又放开,终是没有做出拒绝的举动。
跃动的烛火映出他额上沁出的一层细汗。
她冰凉的指尖在他胸膛上游走,这儿摸摸,那儿捏捏,还把脸凑过来,仔细地看他每一寸肌肤。
陆醒不敢动弹,他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的一根横梁。
她身上混合着梅花香的淡淡酒气萦绕在他身畔,其中夹着若有若无的体香,和着盈盈如蜜的呼吸,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越来越热的身体和晕晕然的神智。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李陵,男女授受不亲。”
她把他的夜行衣完全扒开,拿手去按他的腹肌,老生常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