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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戚明轩先前还没心没肺,可眨眼间,神情严峻,担忧得惶恐。
    蛮荒多年来偏安一隅,未有太多波折,这才致使九州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戚沢一死,九州动乱,妖魔两族,自然会趁乱闹事。
    蛮荒异动,朝廷势必派兵增援,领兵的极大可能就是他爹。
    可蛮荒之乱,又岂是几万几十万兵马就能镇守的,只怕他爹一去,就是有来无回。
    宋弋清疲乏得声色飘渺:“随他们去吧。”
    天地间安宁了,她不安宁,天地间不安宁,或许,她还能稍作喘息。
    她不欲为俗世烦扰,戚明轩自然也做不到强迫人,毕竟,左右都是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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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岐都城。
    “我就不去了,就此别过吧。”
    戚明轩想挽留,也知晓自己留不住:“你要去哪儿,去做什么?”
    “去一趟乱葬岗,暗离先同你一起吧。”
    距乱葬岗不远处,有一座荒芜坟地,虽然枯草丛生,但徐子澜有预感,这就是曾经戚沢的埋葬地。
    他见宋弋清指尖与腕骨齐动,像是在使出什么他未曾见过的法术,轻颤的细指如捻花,雅致矜持,可一柱香,乃至半个时辰过去,照旧无所变化。
    他出言宽慰:“不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
    回应他的,是熟悉的润朗声色。
    温恪瑜与另外二人,不知何时现身。
    “人死,魂灭,还是不容于世的魔族,最后的念想也被书祈珒和柳青芜毁于一旦,再有何不甘,也不过徒劳。”
    “宋弋清,你真的……好惨!”却有落井下石的意味在其中。
    “事已至此,还是对他下不了手吗?是觉得他害你还不够惨?”
    宋弋清连余光都未曾怜悯:“再不滚,就把命留下。”
    屡屡被拂了脸面,温恪瑜竟真对宋弋清无半分怨言,只讪讪轻笑:“这么重的戾气做甚?还是以前的脾气好。我自然是来将东西物归原主的。”
    他闲庭信步逼近,徐子澜提剑挡在宋弋清身前,不知温恪瑜有什么阴谋诡计。
    “放心,我打不过她,也做不出书祈珒他们那种背地偷袭的事来。”
    他的手中,是那日宋弋清皓腕脱落的银铃细链。
    就连宋弋清也凝滞了深思。
    她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临近徐子澜时,温恪瑜又瞬移到了宋弋清身侧,也将手链替宋弋清重新系回了伶仃碎骨上。
    蓦地,又哼鸣出一道嗤笑:“宋弋清,你确实蠢,连我的话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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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不惹尘埃(小修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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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一锢,徐子澜才猛然警惕过来,自己和宋弋清着了道,他就知道温恪瑜不怀好意!
    “你……”
    可人却笑如朗月,施施然收手,眼底噙着几丝玩世不恭,瞬移至远处,随手挥了挥锦衣上不存在的尘土,措置裕如得颇有得意之色:“人无信不立是你们人族的规矩,我可是臭名昭著的魔尊,我的话,又有几成可信?”
    “愚蠢。”
    细细听来,声色朗润,虽勾着讳莫如深的浅笑,可并无半分讽刺。
    “囚仙环,你师父给的,用来克你,果真是好东西。”
    “如今你修为全无,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天下人如果只仰仗一个女子来救,那这样的天下,覆灭了也未尝不可。而且,三百年前,你已经救过一次了,这一次,是准备祭上谁呢?”
    说完,似有若无瞥了眼徐子澜。
    “宋弋清,你既心心念念想当个寻常人,我遂你的愿,但愿你能恣意如意,别总在失去时追悔莫及。”
    有时无能为力,或许好得过拥有无边法力,能力越大,抉择越多,取舍更深,越是身不由己,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
    “所以,你给我消停些,你我互不干涉,魔种降世,我也得替我魔族绸缪绸缪了。”
    虚虚瞥过一旁拔剑时刻会刺穿他的徐子澜,饶有兴致的审视了几番,又睥睨打趣:“好像你的身边,从来不缺男人,但很可惜,你的身边从来都留不住男人。”
    同他来时一样,依旧是销声匿迹而去,化作天地间飘渺虚无。
    至始至终,就连温恪瑜的暗算,宋弋清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冷然,枯槁,如一具被勾魂的傀儡,行尸走肉,双手无力的微垂于腿侧。
    寒风肆意,瘦弱嶙峋腕骨的铃铛却清脆悦耳,一对蝴蝶翩跹着羽翼,落在她肩头,而她却只死死的盯着那片坟墓。
    终究是摇摇欲坠,软跌在了徐子澜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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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岐国丧,国公府整座府邸也挂上了白绫,不仅如此,天地间,阴沉黑压,山风草木,都昭示着非同寻常的气息。
    九州,势必会大乱。
    徐子澜让戚明轩备了些清淡滋补的吃食,正给宋弋清送来。
    庭院幽凉冷清,已然有了冬日的严寒,借着院中飘零斑驳的碎光,廊下正站定着一道形销骨立的朦胧虚影。
    宋弋清并不像一位修士,反倒是深闺内院中娇养得孱弱凄楚的贵女,又或是家逢聚变,孤苦飘零的孤女,傲立却无依,顾影自怜。
    “你醒了?怎么站在这儿?很冷的,连外袍也不披一件。大夫说你情绪不定,现在的身子虚弱,很容易感染风寒的。我叫侯府的厨房熬了汤,照着你的口味做的,要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