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也让沈贵人跪了一会儿,才浅浅开口:“孙贵人,落入水中的人不是本宫,你找本宫说恕罪也是无用。”
孙贵人的淡定僵在脸上,许久都未能开口,她没抬起的头能感受到淑妃的视线还在自己身上,在等她的回应。
孙贵人身后有太后罩着,自是心高气傲,即使是淑妃她有时候还是瞧不起的,一个靠着美貌上位,家世也没有自己好的女人。可即使心里如何想,如今的淑妃依然是高位分的人,而且比她高太多,她只能梗着脖子回答:“嫔妾明白,改日嫔妾就去向常在妹妹请罪,求她原谅。”
贵人求常在原谅,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她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那许多嘲笑的眼神。
皇后瞧着他们谈的也差不多了,便出声道:“好了,孙贵人快些起身罢,这大冬天地上也凉。”
“谢皇后娘娘!”
皇后此一番作为惹得淑妃朝上看了一眼,淑妃无声的扯了一抹笑。
皇后也真会做太后的人情,沈贵人求的是她,皇后却出声做主让人起身,硬生生打她脸呢!不过,谁让她做主正宫呢。
呵,一个不得宠的正宫。
***
诸人有闲聊了好一会儿,皇后正准备说散了,却见李福才手腕搭着拂尘,冷着脸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奴才听说孙贵人在您这儿,特赶来宣读皇上口谕。”
第8章 深夜造访
顿时鸦雀无声,皇后一向宽容大度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还从容淡定回应各妃嫔的孙贵人心里一个咯噔,这段时间就她这里出了一点问题,这圣谕恐怕……
“皇上口谕:贵人孙氏,不守德行,肆意迫害同为妃嫔的宋常在,朕难以饶恕,今褫夺位份打入偏零宫,永不赦免。”
皇后眸子沉了沉,宋常在虽然落水,但所幸未伤及性命,孙贵人不至得如此下场……
面色瞬间惨白,孙贵人双膝跪地,眼里溢满惊恐。嘴里直叨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可是太后族系,皇上怎敢如此对我?”
李福才笑意满面的弯下腰,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小主,您忘了,皇上才是主,这天下的主。”
他话一出口,凤阳宫里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惩处嫔妃本是交由皇后处理,可这次皇上直接越过了她,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皇后也明白其中之深意,面色变得铁青。
说完,李福才扫了扫拂尘,对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奴才的事办完了,先行告退。”
“公公辛苦。”
皇后身边的夕芋走下台阶,伸手送李福才出了宫门。
***
圣谕宣完,孙贵人没了来时的花艳,此时只剩一股灰败之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常在,皇上便将她打入了冷宫。偏零宫啊,带着个零字,人来时一无所有为零,死去孑然一身也是为零,所以这带着零字的地方都不是个好去处。
可仔细想想,她也没做什么大罪恶,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那天,她不过是心里冒出一个邪念,想着不过是个小小常在,在冬天凉水里不声不响死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使宋常在身后有淑妃,但她身后是太后,即使淑妃有什么怨恨,不过罚她抄女训也就没了。
后来她得知昨日皇上也在,也不过微微紧张了一会儿,因为太后和她说过,她会帮自己摆平。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是这般模样?
被几个太监拖着出了凤阳宫,瞧着雨后天晴的碧空,孙贵人猛然想起,她只是一个贵人,在这深宫里多的数不过来的低位分嫔妃,即使有太后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
孙贵人被带走以后,凤阳宫的人也都散了。
淑妃与庆妃相携,外面的玉撵已经候着了。淑妃抬脚刚要上去,庆妃叫住她,“皇上果然还是看重妹妹,如此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都要让李公公来宣读口谕。”
淑妃回头看了她一眼,不重不轻的笑了一下,“本宫妹妹的一条性命差点死于孙贵人之手,姐姐觉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
庆妃僵住,她原是奉承几句,没想撞枪口上了。尴尬的笑笑缓解气氛,而后才说:“姐姐并无此意。”
“如此最好。”淑妃已经坐上了玉撵,居高临下的看着庆妃,“妹妹提醒姐姐几句,一个人生存绝不是靠着虚无的奉承比你强的人,而是你自己要强。妹妹可有听说,孙贵人身边有个叫庆儿的宫女,而姐姐却一句话未说。”
这宫里原是不许有婢女名字冲撞贵人,即使是称号也不可。
本就疲乏得很,香菊喊了‘起轿’,一行人就匆匆往明阳宫走去。
庆妃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子,才悠悠上了自己的轿撵,身边的玉香愤愤道:“瞧她,仗着有几分宠爱,就对娘娘您出言不逊!”
庆妃缓缓吐纳气息,声音空空的说:“同为妃位,她的玉撵有十二人抬,而本宫的只有八人,这就是得宠与不得宠的区别。”
庆妃也是从东宫出来的人,有个妃位,但皇帝自登基后来她宫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玉香哪能不理解自家娘娘的自怨自艾,心疼道:“娘娘……”
“别说了,走吧。”庆妃无力的摆摆手,她已经没有兴趣去听玉香那些无用的安慰。
玉香垂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