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庭的熏陶下,木棉对待节日的确比较重视,春节更是一年一度盛大的日子。但在家里的时候,年三十一早帮佣就开始忙活,等他起床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他只需要等着零点到来时,象征性地和家人碰杯。
今天涂抑带他亲手粘贴对联,日子不对,春联一般,可两人一起互相帮忙确认方向的时候,却比华丽的宴会有意思太多。
他活了十九年,此时才突然发现,原来春节就该这样简单而温馨地过。
“走了学长,进屋。”
“恩。”
到室内他脱下厚外套,涂抑后脚提着剩下的小装饰进门,分别是一些小巧的龙年贴纸、窗花,还有几个小灯笼。
涂抑在木棉的指挥下把这些小东西全部装点在屋里,最后看着电视墙上方道:“总觉得那里还可以放点什么。”
木棉问他:“还剩哪个?”
涂抑道:“都用完了,要不......我下去再买一个?”
“等一下。”木棉想到什么,到脏衣篓里翻出自己刚刚换下的大衣,往兜里一掏,一张半臂长的红色帖子出现。
涂抑认出了这个:“学长想贴这个啊?”
木棉拿着红帖子转身,“你觉得如何?”
涂抑道:“学长觉得好就好。”然后从他手里把帖子拿过来,固定在了电视墙上方正中间的位置。
待他的手一离开,帖子卷下,露出里面四个漂亮的字——元宵快乐。
木棉看了一圈客厅,面目舒展,显然心情愉悦。忽然腰被人搂住,涂抑笑颜俊朗:“学长是不是很满意?”
木棉别开脸,表情冷冷地说:“有点满意吧。”
“跟我过节是不是还不错?”涂抑道,“要不明年春节直接跟我过吧?”
木棉看到他戏谑的表情,低斥一声:“胡闹。”
“明年的对联——”涂抑的声音忽然变低,“我还是等着学长和我一起贴。”
这时木棉再瞧他,脸上已没有了玩笑的神情,他的目光内敛而深长,嘴角平直,表明了他的认真。
木棉不习惯给未来许下承诺,但在这样的凝望之下,他说不出一个“不”字。
“可以。”
第47章 交锋
清晨,木棉比闹钟早一秒醒来,六点整掀被下床。洗漱完溜达一圈后见涂抑的房间里还没动静,就曲指敲了敲。
“我点早餐,你想吃什么?”
门竟没有关,被他敲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半晌不见回复。
“涂抑?”木棉站在门边又喊了一声,“你不出声的话我进来了?”
他走进屋里一看,床上竟然没有人,紧接着手机吱吱哇哇地叫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
“喂。”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请问是涂抑的朋友吗?”
“对,你是——”
“我们这里是中心医院,你朋友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里,听他说家属都不在本地,所以联系了你,你方便的话能来医院一趟吗?”
“好。”
木棉看似冷静地挂了电话,却在穿外套时差点扣错扣子,一路上心脏跳动得极其不安。下车后直奔急诊部,护士听了他的来意便朝后面指了个方向:“在那边,帘子后面就是他。”
“谢谢。”
木棉一把冲过去掀开帘子,看清病床上的人,果然是涂抑。
这人额角和嘴角都受了伤,一只眼睛青肿,一只手挂上了绷带,被盖住的下半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伤势。
木棉站在床边,手上抓着帘子忘了松开,一时僵着没有行动。一向健康阳光的人突然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这样的冲击十分巨大,木棉的心不受控制地发出强烈的疼痛。
好长一会儿,他才挪动脚步上前,用手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涂抑的脸颊。涂抑似乎睡得不沉,睫毛眨动之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学长......”
他的嗓音嘶哑,气息十分虚弱。
木棉刹那软了心肠,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涂抑委屈地眨了下眼睛,“手好痛。”
木棉的心脏又开始跟着痛,他安抚地摸了摸涂抑的脑袋,然后去查看他受伤的那只手:“你的手是骨折了吗?”
他小心地翻开纱布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打石膏,涂抑忽然痛呼一声,立刻吸引走他的注意力:“怎么了?”
涂抑哭唧唧的:“嘴巴也好痛。”
木棉俯身至他脸边,额角和嘴角都包着纱布,但刺目的淤青还是能从边缘透露出来。
“外伤看着很严重,医生有给你用止痛药吗?”
“不清楚......来医院的时候模模糊糊的。”涂抑嘀咕着翻身。
木棉连忙扶着他:“要起来吗?”
涂抑点头,借着木棉的力气坐了起来。
木棉很担心他:“能坐啊?”
“可以。”涂抑虚弱地靠着床头,“背都躺麻了。”
木棉揪着一颗心:“昨晚不是一起在家休息吗?你怎么突然来了医院,你的腿有没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伤成这样?难道是出了车祸?”
涂抑沉默片刻,仿佛有些难堪地咬了下嘴唇,“倒也没有出车祸......”
“那是怎么回事?”
“恩......”涂抑支支吾吾,最后挠头道,“打架了。”
木棉来医院后猜测过几种可能——车祸、摔跤......不管是哪种,他一想到涂抑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出了意外,心里就止不住的发酸。感情这家伙竟是打架把自己打进来的!